天上的乌云落得极低,那架势活像要将世间万物都生吞活剥,昏暗又压抑。

雨滴坠落声音杂乱又响亮,湿漉漉的水汽中夹杂着血腥味儿。

沈慕倾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宋妩是他未举办婚礼的新婚妻子。

他抱着宋妩的尸身,捡起她的衣服碎片。

“妩妩,我来了。”

沈慕倾甚至不敢看她的模样,那么美那么鲜活的人怎么突然没有呼吸了?

他视线一移,是宋妩手心捏着的完整的玉镯。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只让我留下完整的手镯?”

所有人都劝他,沈慕倾好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整个人似乎丧失了活着的意志。

当有人拿出木匣里宋妩写的信,男人偷偷躲在阁楼中,泪流满面。

他的妩妩。

恍惚中,他好像又看到了女孩儿的身影。

“妩妩。”

“慕哥哥,你来接我回家啦!”

宋妩似乎很高兴。

“不、不要走。”

沈慕倾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抱住她,却触摸不到。

那之后,他好像忘了这个人。

沈慕倾不要命的揽权,好似失了灵魂,用铁血手腕让沈家人不得不服。

“沈慕倾,你眼里还有没有沈家?”沈墨白咆哮出声。

自从妩妩姐死后,他简直六亲不认,疯子!

“冷漠无情之人啊!”

没有人理沈二奶奶的哭诉。

沈慕倾在这里过了二十年勾心斗角的日子。

如今沈老爷子不在,父亲不管事,他早就没了顾忌。

沈慕倾面无表情,去了监狱。

“那天宋妩跟你说了什么?”

楚莺在监狱里生不如死,她如今说话都费劲。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爱不爱,重要吗?”

沈慕倾好像明白了,他的爱人果真理性。

“妩妩,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喜欢没有我的万分之一。”

沈慕倾抽了一根烟,烟雾缭绕,想起那个恨他至极的男人。

他和宋清宴经常见面,却很少说话。

那人看他满眼的嫉妒和冷洌啊,同他心里压着的情绪一样,甚好甚好。

沈慕倾阴郁的心上突然开了一道云,落下璀璨的阳光来。

活着,没有人是赢家。

他每年都去看她,那片桃花林葬着他的爱人。

第十年。

沈慕倾将头靠在墓碑上,一遍一遍触摸上面的字——沈慕倾之妻。

“妩妩,你冷不冷?我好恨下雨天,今天天气蛮好。”

“你那么爱美,我又给你买了珠宝,喜不喜欢?”

“你哥哥还是那么讨厌,我不喜欢和他合作。”

岁月冗长,沈慕倾时常害怕,他好像就快忘记她的模样。

“妩妩,古老的传说,殉情的人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