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喊出声,周围便有人顺着方向去看,李云芷一身水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盈,随风飘动,衬得腰肢盈盈一握,乌黑的发间玉钗松松簪着,对比之下显得肌肤莹润。

过去她的肌肤虽细致,可常年在乡间日头下奔跑,呈现出健康的麦色,如今养在后宅内院中,恢复了白皙,是以那日在顾府见过李云芷的人,都觉她更显娇美无比。

有人惊艳,也有人嫉恨。

赵月荷原本以为她与顾敏算得上交好,可自从顾府宴席后,顾敏突然对自己冷淡的很,自己的邀约她也推脱,信不回,方才同她打招呼,她也是淡淡的。

现下她却对李云芷如此热情,想来因为自己在那次宴席上,刻薄了李云芷几句,顾敏才因此冷淡自己。

礼部尚是她爹的上峰,她对顾敏原就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现在因着李云芷,自己之前的讨好都白费了,这当然要记在李云芷的账上。

李云芷笑着朝顾敏走过去,后者亲昵的拉起她的手,“一路过来辛苦了吧,正好咱们在品茶,你先喝口茶水解解乏。”

李云芷大方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人群中却有人发出一声嗤笑,正是赵月荷。

李云芷转头望过去,竟是脸熟的,她态度不卑不亢问道,”赵小姐,你笑什么?“

赵月荷低着头,似自言自语,“饮茶都是小口品茗,这般牛饮,真是浪费了一盏好茶。”

李云芷被人讥讽了,却无半点羞愤,坦然道,“喝茶最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解渴吗,就像吃饭是为了饱腹,穿衣是为了蔽体。“

这话倒是无法反驳,赵月荷“哼”了一声,嘟囔了句,“真是粗鄙。”

李云芷面色一凛,“赵小姐,你知道长嘴的目的是什么?”

见众人都瞧过来,李云芷接着道,“是为了吃饭,而不是说人长短,评头论足。”

自她十三岁以后,在乡下和人拌嘴还没输过。

赵月荷气的面色涨红,“我有说错吗,咱们在这烹茶品茗,何其风雅,这些茶你别说喝,怕是连名字都叫不出吧。”

李云芷不紧不慢的问道,“你说方才那盏茶吗?是君山银针。”

这茶刚好她前些日子同陆晏礼在茶楼喝过,店小二还详细介绍了此茶的产地,种植及其烹茶技艺。

李云芷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人群中有的公子小姐偏好此茶,稍了解些,有的只知其名,不知如此多的来历,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赵月荷以为她是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又听说从小养在乡下,这些昂贵的茶叶,料定她不会懂,谁知道她不但喝过,还知道的那么多!

赵月荷不服气,又指着另一盏茶问道,“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茶?”

她心中暗笑,这茶是前两个月才运到京城,价格不菲,她家中也不过买了几两茶叶品尝,李云芷不可能知道。

李云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赵月荷得意道,“有些人啊,还是不要不懂装懂,真是贻笑大方。”

顾敏听的秀眉微蹙,刚要开口替李云芷解围,后者对她弯唇一笑,摇了摇头。

李云芷朗声道,“这茶是云南来的新茶叶,我也是有幸喝过一次,所以才知道。”

“我是不懂茶,可我懂《礼记》上说‘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满则损,谦受益的道理,赵小姐,你懂吗?”

顾敏低头‘噗嗤’一笑,场上大部分人看向赵月荷的神情都是‘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