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光明离婚

五一那天，耿大娘又带口信组织了一次家庭会议。

“唉，现在可是过节，我家田里还有菜籽要收割，我裁缝铺上也是忙着呢，不知道妈又要说到什么时候？”

耿小桃带着马欣婷回来，一见面就嘀嘀咕咕抱怨开来。

耿小玉带着陈奕哲和耿大有刘玉芳，在临近中午时赶到家里。

家里唯独耿光明和赵春梅没有出现。

耿小鱼放假回家，陈滔邀请她空了去家里坐坐，帮他看一下毕业论，耿小鱼爽快地答应了，回到家一看母亲耿大娘的脸色，又不安起来，要去陈滔家必定被母亲追问还要阻挠，然后一番说教，还没去，耿小鱼就心累了！那时的她还不能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青春被母亲无端地消耗掉了很多轻松和快乐，自己过早地就在老态悲观。

“今天把大家召集回来，一是你们的爸爸马上六十岁了，这个生你们看咋过？二呢，是光明和春梅最近又闹离婚，今天已经镇上去了。我呢，把户口本和光明的身份证都藏了，看他们怎么离。唉，这每天吵吵闹闹的，总不得清净——也不知咱老耿家咋运气这么不好？有人说是家里乱动了土地——我就说这大业有事没事拿着锄头铲子的乱动，总是把土地爷惹恼了吧——”

耿大娘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还激动起来。

“奶奶，我妈说了不会和我爸离婚，她爱我！”小耿力突然发话了，稚嫩的语气有些着急。

“哎，哎——妈——您先打住——”耿小玉及时阻止住了母亲。

“哥和嫂子的事，暂时不去管它。就好好说一下咱爸的六十大寿吧！我肯定是要回来的，那不是正好周末吗，傻鱼你也会回来，对不？”看着耿小鱼点头，耿小玉就抱过耿力坐在自己身边，和儿子陈奕哲一起。

“小耿力，别担心，你爸和你妈离不了。你也不看看你有一个多聪明的奶奶？”耿小玉安慰起耿力。

“那就大哥生日那周六我们都回老家，我们大家齐聚一堂，好好给大哥过个生日。”耿大有发话了。

“妈，我，我和马雷那天有可能会回来的迟一点，裁缝铺的活确实挺多的。”看着大家都在点头说是，耿小桃迟疑了一下，小声地冒了一句。

“你们都大了，妈也不好总管你们，怕你们烦，自己作主吧。”耿大娘淡淡幽幽地说了一句，接着又语重心长起来，“反正这是你爸六十岁生日，一生就只有这么个花甲子，别让外人说闲话，说老耿家孩子白眼狼。”

“知道了！那天我和马雷好好安排一下。”耿小桃眉头皱起，嘴巴耷拉着，有气没力地说。

话说着，耿大业的生日就到了。

那天一早，马雷就骑着摩托车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还给耿大业做了一身新衣裳。一套中山装。耿大业穿在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气，精神得很。

耿大娘很满意，眼睛发亮，啧啧几声后，对马雷说：“马雷啊，你和小桃这手艺真的没白学。一个裁剪一个缝纫，配合地好——啥时候也给你妈做一身这样的衣服。”

“丈母娘，没问题。把今天过了再说啊——我一听说是老丈人六十大寿，催着小桃赶早回来。按照她的意思，我们还得在家把活路做了再来。我说那咋行呢？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歇息一下，必须早点回来。陪咱光明哥，陈鹏，大成叔玩玩麻将，哈哈哈——”马雷嗓门很大，憨厚的笑容，耿耿家小院添了很多温暖。

“马雷大姐夫，你这是真早啊，我们昨天晚上就到的人还没说话呢！”耿小玉抱着陈奕哲从房间里出来，笑着对马雷说，“我想问你那肚子里的麻将虫是不是一晚上都在捣腾你——”

“耿小玉，你就好好带孩子啊，玩麻将的事就交给陈鹏了！”马雷又是一阵欢快的笑。

“唉，大姐夫，我带孩子，让小玉陪你们玩儿！”陈鹏从耿小玉怀里抱过陈奕哲。

讨好地笑说：“老婆，把儿子给我，让大姐夫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哟，陈鹏，妻管严呀！——”马雷笑着又喊，“光明哥呢，咋不见人，我可是专程回来陪你打麻将的——”

说着话，就见耿光明提着一只杀好的鸭子从院门外走进来。

“哎呀，光明哥，这些厨房里的事就交给他们女人去忙，我们来做男人的事。——听我的，一玩起来，啥不开心的都会烟消云散——”马雷伸手去接耿光明手里的鸭子，交给耿小桃。

“小桃，你去帮妈和春梅姐她们做事，我陪哥玩，你陪嫂子聊。”马雷的声音很实在。

耿家院子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耿大娘兴许也是被儿子儿媳的吵闹折腾怕了，一看见马雷在有心调和，赶紧地叫杜金枝把家里的麻将拿过来。

耿大娘是很反感打麻将的，总说打麻将的都不是好人。

可是今天她一脸笑意吟吟，没有一点反感。

耿光明被马雷推搡着坐到桌前，讪讪地笑着。

赵春梅低着头帮忙理菜，别人问一句答一句，脸上的笑也是不自然，甚至有些哀戚。

“春梅姐——哎呀，嫂子——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耿力哦，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和赵春梅出门去菜地里摘菜的耿小桃认真地和赵春梅沟通。

“小桃，是你哥非要离。他总是摆脱不了李二娃的阴影，我一回娘家我们两就要闹一回。可我不可能不回娘家呀！我们家姊妹多，总要聚嘛。还有你哥现在对酒精的依赖越来越严重了。一醉酒，要不就是对我吼，要不就是哭，还好现在他不动手了。我再受不了，我也没想过跟他离呀，反而是他，一喝酒就说爱我，然后就是恨我，然后就是离婚——这日子怎么过？”赵春梅说着，哽咽起来。

“哎呀，你知道他是爱你的，其余的就让着他嘛！——有啥不开心的，找妈说一下——”

“快别提你妈了——”赵春梅摆摆手，“你不知道，你哥还恨一个人，那就是你妈——”

“为啥？”耿小桃吃惊地问。

“他喝醉酒，就抱怨你妈事太多，让他——”突然直起身的赵春梅停顿下来。

埋头摘菜的耿小桃，直起身子一看，母亲耿大娘阴沉着脸往院门外那棵大榕树下倒垃圾，假装没看见她们，但是手里的簸箕摔在树上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