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耿大娘的脾气

眼瞅着耿小燕拉着刘玉芳去了小桃小玉的房间，母女俩那份亲密直扎耿大娘心窝，看她心里有气撒不出去，耿大有小心地陪着笑，轻声说：“大嫂，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耿大娘瞥了耿大有一眼，恨恨地说：“老规矩，你今晚和光明挤挤。这孩子也是三天两头不着家的，今晚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呢？”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你呀别太操劳了！”耿大有安慰的语气让耿大娘舒服了很多。

她挥挥手，语气稍稍柔软了一些：“今天折腾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玉小桃姊妹俩已经收拾完，一起去院子里打水洗漱了！只有耿小鱼在那儿等着妈妈，她一直都是跟着妈妈一起睡的。看着耿小鱼呆呆傻傻地守在那儿，耿大娘心里涌起一丝柔情，这小女儿身体瘦弱，最是安静听话，也最懂事，对耿小鱼一般耿大娘是用不上鞭子棍子的，耿大娘喜欢规规矩矩，安安静静，不让她心烦的孩子。

耿大娘的喜欢耿小鱼也是感受到的，她几乎就没有挨过妈妈的骂，更没有被妈妈打过。她经常会哭着替挨打的哥哥姐姐们说话。虽然他们经常不买她的情，还骂她“没出息”，可是她就是愿意替他们求情。耿大娘经常哭诉她的辛苦不容易，耿小鱼理解；哥哥姐姐们不喜欢耿大娘，总说她过场多，不像妈妈，耿小鱼也理解。也只是感情上的理解，因为年龄太小，不理解的事情太多，她只能默默观察。

耿大娘今天心绪不宁，刚刚涌起的那点柔情，在听到隔壁房间，小燕小玉小桃和刘玉芳的笑语声瞬间化为乌有。

她本意是要拉着耿小鱼去洗漱的，一下就变成愤怒地拍打耿小鱼的手臂，急急地骂：“你是s人啊？不晓得天黑了自己去洗漱啊？老娘一天累死累活，还要来伺候你吗？还不快滚去刷牙洗脸！”

光骂着还觉着不解气，顺手又把耿小鱼身旁的扫帚拽起来，又恨恨地扔在柴火堆旁，故意弄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听到隔壁房间安静下来，耿大娘解气地又接着演戏似的骂：“你还好意思哭？你多大了？还不懂事点，流马尿水有意义吗？”

一边骂着一边又拉着耿小鱼去院子里洗漱台前，挤好牙膏递给她，眼睛和耳朵却是关注在小玉小桃的房间，至于耿小鱼的牙刷干净没有，脸洗干净没有，心里是什么感受，这些统统不在耿大娘的关注里，在她心里只要形式到位了，就表示她为孩子做了。

耿小鱼愣愣地看着耿大娘的变脸，小小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耿小鱼愣愣地想着妈妈为什么情绪变化来的这么快，真的是她所说的累着了吗？

耿小鱼草草洗漱完成，被耿大娘骂骂咧咧拽着回了房间。她把耿小鱼往床边一抱，鞋子一脱，就伸头示意耿小鱼上床睡觉，再懒得说一句话。

耿小鱼怯怯又急急地说：“妈，我还没有洗脚！”耿大娘眼睛看着窗户外面，心不在焉，重重出了一口气，随意地说：“一天不洗脚没事！今天累了，你睡吧！”

耿小鱼心里不明白妈妈的行为，平常洗脚，耿大娘一定是一边洗一边教育她：“女孩子要爱干净，每天洗了脚才能上床，不然别人会笑话，说你妈没有把你教育好的。”

可是，妈妈总是没有原则的，随时在教育，也随时在破坏原则。

耿小鱼知道这样没有原则不对，但不洗脚好像也没什么，她也就没多想，而是把包里的糖拿出来递给耿大娘，微笑着说：“妈，给你，今天小燕姐姐给我两颗糖，我给你留了一颗。”

微笑终于爬上耿大娘的脸，她接过糖，表扬耿小鱼：“我们小鱼最懂事了！”

但那微笑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就消失了，语气也变得怪怪的：“小燕姐姐给你们每个人都发糖了吗？”

耿小鱼点点头，嗯了一声，解释道：“姐姐们可能只有一个，只有我是两个。”耿小鱼心想欢喜自己机灵了一回，她觉得这个解释耿大娘一定会喜欢，就不会去责骂姐姐们了，她可不想让姐姐们觉得她是在出卖她们！她希望用自己的行为缓和妈妈的脾气！

可是她却发现妈妈耿大娘并不在意她的解释，至于耿小鱼今天烧柴火把衣服弄脏，也因为刚刚耿大娘拽的急，耿小鱼漏了点尿在底裤上，这些事更不在耿大娘关注的范围里，因为此刻耿大娘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只能脏脏地躺在床上的耿小鱼惊讶地看到，耿大娘把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嘘”安静的动作，然后就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耿小鱼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她感觉脸在发烫，她在小人上看到过，这叫偷听，小小年纪的耿小鱼知道这不是光彩的行为。事实是妈妈耿大娘确实在偷听隔壁屋二伯二伯娘的谈话。因为耿小鱼也看到二伯娘刘玉芳去大哥耿光明的那屋了！

耿大娘侧着身子，想把耳朵贴得更紧一点，一不小心把放在墙壁边的棍子碰倒了，弄出了声响。

很快，隔壁屋二伯耿大有的声音传了过来：“玉芳啊，你明天要和小燕好好帮帮大嫂做事，我看大嫂够累的！”

“知道了！我就是过来给你说一声，我明天帮大嫂把地里的菜浇一下水，小燕说她要帮小玉去拔草，你看你帮忙做点啥，让大嫂给你吩咐！”二伯娘刘玉芳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说完二伯娘刘玉芳从耿光明房间出来，经过耿大娘窗边，回到小玉小桃的房间了！

耿大娘调转头回到床上坐着，脸色是那种怪怪的很不好看，两手交叉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自言自语道：“哼，装腔作势，演戏给谁看！”

躺着的耿小鱼眼瞅着妈妈的脸，感觉有点害怕，她觉得妈妈的表情和声音都有些狰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