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蕴这个回笼觉一觉睡到大天亮,醒了就听桃枝说荷风院那位请了府医。

“怎么回事?”方才来请安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虽说气色差了些,倒也有我见犹怜的风韵,这才多久就病了?

她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轻声吩咐道:“叫福录去打听打听,记住,莫要声张。”偌大的王府之中,太监们的消息往往比侍女们更为灵通一些,而福录更是其中的翘楚,哪怕是野猫和哪只狗打架这样的小事,他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福录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齐蕴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原来竟是刚才请安之后,李月龄与雪生烟在花园里起了争执,雪生烟可能就是因此被气病的。

她心中暗自感叹,那李月龄果然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儿。

“小姐,您可要前去探望雪夫人?”桃叶从外间端着糕点走了进来,桃枝一边将它端上桌一边侧脸询问道。

“我们不必有动作,一切静待王爷定夺即可。”齐蕴不紧不慢地轻啜了一口冷茶,被凉意刺激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如今雪生烟乃是王爷的宠妾,谁碰上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若是让王爷知晓她病了,恐怕会心疼不已呢。

齐蕴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吩咐道:“去传膳吧,今日我想吃酱烧鹅。”

“是。”桃叶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准备膳食了。

她的想法确实没错,唐臻这几天因为婚礼当天的丑闻而备受指责和议论。尽管其他人因忌惮他身为皇子的身份不敢当面冒犯,但背后的小动作却是防不胜防。毕竟法不责众,难不成要将那些人都处死吗?

还有御史台的那帮老匹夫,紧紧抓住他的过错不放,拼命地弹劾他,今年一年的考评就不用发愁了。父皇也对他冷眼相待,态度十分严厉,稍有不慎便动辄训斥,使得唐臻整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可谓是如履薄冰。

憋了一肚子火气,刚刚回到王府,正预备往房去,便瞧见一个黄衣侍女正候在月亮门外,不停的来回踱步,显得心浮气躁。

“你是何人?”刘顺几步上前,喝斥道。

那侍女噗通一声跪下来,朗声道:“王爷,雪夫人染了风寒,您若得空去……”

话音未落,唐臻就沉了脸色,“前儿不是还好好的?”

侍女被他身上的气势吓着,嗫嚅着不知怎么开口。唐臻懒得听她回答,提步就往荷风院去。

一进了荷风院,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儿。仆从们见王爷站在门口,忙跪下行礼,“参见殿下。”

他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自己则径自进了正房。屋里的药味比之外头更浓,里屋只一个丫鬟伺候着,端着药碗,里头还在冒着热气。

“夫人,您仔细身子,还是喝了吧,这药都要凉了……”侍女苦口婆心的规劝。

“咳……咳咳,太苦了。”雪生烟的声音嘶哑,正想推拒,不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唐臻大步跨进去,呵斥:“胡闹!生了病不喝药怎么能好?”

主仆二人见他突然出现,差点慌了神。雪生烟挣扎着要从榻上起来,“妾身见过殿……殿下。”

发丝垂落,她一张小脸白的过分,却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感。瞧见她这模样,唐臻的火气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