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莫茵想说话,一张嘴嗓子里便进了血,忍不住咳嗽起来。韩戒听的心疼极了,焦急地俯视着她,道:“茵儿,你忍忍,马上太医就来了。”

莫茵抓着他胸口的衣裳,摇了摇头,用含混的嗓音道:“与你祖母为敌不好。好歹她是长辈。”

韩戒冷哼一声,“她不过是名义上我祖母罢了。我小的时候,她可曾当我是他孙儿?只因我生母是个低贱婢女,她便将我视作蝼蚁,任我在宫中自生自灭,不曾过问过一句。这样的祖母,我为何要尊敬她?她不曾关心过我一日,却忽然跑进来大耍威风。我为何要任她摆布?再说她这般做定然是有目的。我不会叫她得逞的。”

莫茵呼吸困难,咳嗽连连。青竹在一旁看着,更是气愤不过。她是宫女不能跟着进去见太皇太后,只能听着里头莫茵被打却帮不上忙,这时候,忍不住气道:“皇上,您千辛万苦要将我家小姐带回宫中。小姐也看到你一片赤诚真心,随您重入皇宫。怎么才进来第一天就要受这些委屈。皇上你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韩戒道:“你且放心。我自然有主张。”

莫茵被带回朝阳殿后,由太医处理了伤口。因四十巴掌打全了,口鼻原本也是血管经脉丰富密集的地方,莫茵的鼻子嘴唇连带着整个下半张脸,都红肿起来。太医开了消肿止痛的药,又开汤药方子而后离去。

莫茵生怕小鱼看到她如今这样,会害怕。便吩咐青竹去照看小鱼,叫他今日别见她。

青竹按照吩咐去照看小鱼。韩戒便陪伴在莫茵身旁,握着她的手,不住地自责,“都是我想的不够周全。才叫你受着无妄之灾。若是我早想到太皇太后回来一定会找你的茬,我定要多派几个人保护你。不叫你去见她。”

莫茵此时嘴上抹了药,不方便说话,便对他摇头。韩戒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心疼地端详着她原本娇美的脸如今肿得变了形。神色中满是愧疚和懊悔。

莫茵受不住他这样看他。便抽出手,闭上眼睛,装作要睡了的样子。

韩戒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先歇着,我去太皇太后那问问清楚。”

莫茵忙睁开眼拉住他,强行出声,“别……”

她努力从嘴里发出声音,口齿不清道:“不要去了……”

“为什么不去?她无缘无故打你,我定然要为你讨回公道。”

莫茵实在不想韩戒与太皇太后闹僵,这样到最后倒霉的自然还是她。她不想她和小鱼在这宫里太引人关注。皇后不皇后都不重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啊。

韩戒却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中,对她道:“你好好养伤。这一趟我是必须走的。就算我不去太皇太后也会找过来。”

莫茵见他执意要去,知道拦不住他,便只好由他去了。

韩戒出门便吩咐摆驾凤仪阁。谁知在半路上竟然遇到郑贤妃。郑贤妃一副急匆匆的模样,见到韩戒忙福身行礼,“见过皇上。”

韩戒问道:“贤妃这是要去哪儿?”

“我听说姐姐触怒太皇太后,被责罚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韩戒冷哼一声道:“你消息倒是快。茵儿触怒太皇太后?我看是太皇太后欺人太甚。”

郑贤妃见韩戒罕见的这般愤怒,生怕再多嘴,他的怒火烧到她身上来,便站在一侧,轻声问道:“那姐姐伤的可重?”

韩戒道:“自然很重。不过你这会儿别去看她了。不方便。等过两日再过去。”

郑贤妃道了声是,而后便恭送韩戒前去。

郑贤妃身边的管事太监道:“娘娘,咱们现在去哪儿?”

郑贤妃道:“既然皇上不允许我去看她,那本宫便先回寝宫去吧。太皇太后那继续叫人盯着。”

“是,娘娘不去看也是对的。那位刚被太皇太后掌了嘴,自然破了相无法见人。娘娘这时候去,只怕不但落不了好,还会被说是去看她热闹笑话。”

郑贤妃道:“我还不是为了表现表现?太皇太后动了皇上的心头肉,可是要引起皇上反感厌恶的。就算她是太皇太后,难道还能真挟持住皇上不成?也不看看皇上平日的作为,是哪个能支配的?这宫里以后掌管话事权的,还不是皇上?”

……

韩戒到了太皇太后处,太皇太后刚被刘太妃和孟淑妃劝的消了气。可一见到韩戒要来与她算账的气势汹汹模样。立即又气上心头来。

“皇上,为了一个莫家女,你难不成连祖宗家法都不要了?”太皇太后坐在软榻上问道。

“祖宗家法?”韩戒嗤笑,“太皇太后若是知道祖宗家法,就该安安心心在别苑养老,别来掺和我的后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