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请你收下。”

“你好,这是我亲手写的信……你,你能喜欢我吗?”

“你好,这是我精心挑选的香水,送给你。”

“队伍排着一排又一排哟,狗粮吃了一把又一把啊,敲着我的锣呀,打着我的鼓呀,什么时候是尽头哇。”木绫默默地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兴致盎然。不过都是成年人了,还整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属实没戏。

不过,瞅着瞅着,木绫就不乐意了,典型的一面对金绊,脑回路就变成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完全的损人不利己。他拦下她,不让她走,她就搅黄他的好事,让他难堪。凭啥他在排队被人献殷勤,她却得被迫生吞狗粮,天王老子也不带这么干的。

“啪”的一声,木绫随手替金绊接过了一盒爱心巧克力,当着看上去娇滴滴的萌妹子的面,“嘶啦”一声,直接打开,塞了一块入嘴。糖入蜜口,木绫不仅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还不忘露出一脸贱贱的表情:“嗯,真好吃。”

穿着粉色超短裙,白色亮片露脐泡泡袖上衣的女孩,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贝齿轻咬着双唇,眼眶泛红,珠泪欲滴未滴,委屈至极的模样我见犹怜,女孩控诉地望向木绫身侧的金绊,下一秒,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这厢,木绫尚嫌柴火烧得不够旺,眉目含讽着,正以极其夸张的姿态,从身后拉来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咀嚼着甜不死人的爱心巧克力,很随意地朝着金绊抛了个自认为足以吐出隔夜饭的极品媚眼,谄媚道:“要不要我也做个巧克力,写封信,折个爱心,喷个香水,烤个甜品什么的?”

金绊目光平静地盯着木绫,全然接受着她那一副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的姿态。

“你会吗?”问得平淡且悠长,一如岁月里的两相私言。

金绊伸手将木绫牵出了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木绫兴高采烈地跟着他离开了灯红酒绿。她之所以高兴,是自以为在她的一番胡闹后,金绊脸上挂不住了,而金绊的局促之貌足以欢愉她一整个晚上。

得瑟地晃荡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竟也忘了去甩开本不该触碰的肢体。木绫一派悠然自得之样,仰着小脸,上挑了眉梢,反射弧超长地自豪道:“当然不会,姐我只会干架,有兴趣吗?”

“床笫之欢。”他神色淡淡地低垂了眉梢,瞥了她一眼。

“流氓,无耻!”翻了翻白眼,木绫嗤之以鼻道。

“什么都没做,就流氓了,无耻了?”他配合着她,问道。

“调戏也是流氓!”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一声正气,本小女子是也!转念一想,木绫突然发现,“诶,不对啊,金大少爷这是看上貌美如村花的本姑娘了?”

木绫扑闪着长睫,如蝶翼展翅。心念着,要不趁机调戏一番?如何?反正昂贵的白水没喝到,总得要回点补偿,才好。

“今晚月色很美。”金绊看着夜色,心绪如挑拨弄弦,轻轻一弹。

“你瞎吗?今晚阴天。”此孤煞若不煞风景,试问这世上还有谁,可此一般。木绫心中大感惋惜,想着此时此刻,如若小四儿在,大概可以和她好好贫一会儿了。

“不解风情。”一语作评,却无失半分宠溺,不多不少,恰若你不知,而我正好想予。

嘿!木绫觉得她和金绊真的绝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怎么就不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了,本小姐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偏就要和他硬掰扯两句。

“倒也真是土生,土长。”望着漆黑的夜色,唇尾挂上了一抹许久不见的笑意。

想爆粗的心一直在地平线上,这会儿,木绫生生地将之压了下去,怒道:“你,这是暗讽我粗鄙、不堪、吗?”

“不,确切而言,我只愿死在眼前这株花下。”他望向她,极为认真。

木绫见过这双栗眸,这个世间,那个世界,唯有一人拥有,同样如这般看过一朵花。曾经,几时,那朵花满心欢喜地想要飞回自己的天地,然而,最后天地没有它的容身之所,花也已非。时过境迁,唯有感慨物是人非,除此之外,还能为何?

凡事若只得开头,只剩结尾,该如何断评。最后归寂,凡事不够,便无过,也无程。

眸色一沉,金绊忽然将木绫护至了身后,黑夜中,空旷寂寥的街道黑雾四起。渐渐地,前不可探路,后不见退路。

“青雾,带她走。”

木绫被隐藏在了暗处,被看不见的一只手给活生生地往后拖走了。 只听得耳畔一句:“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