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言灵

“荒谬！我可没醉……一点都没醉……”话音刚落，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尼德霍格眼明手快，稳稳接住滑落的酒杯，同时轻轻将她安置在早已醉倒的河童首领身旁。

“到最后，还是只有我们三个。”他豪爽地干掉一碗酒，勇仪的眼神微醺，透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看来是时候收拾残局了。”尼德霍格毫不掩饰欣赏的目光，扫过满地的鬼族河童和天狗的尸体以及酒器，然后看向身旁，微微皱眉。敖天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这小子对酒精过敏，但酒品倒是不错。

“这个就交给我们处理吧，夜公子。您是客人。”这时，一群鬼族从远处赶来，开始收拾尸体，另一拨则捡拾酒坛和餐具。这个种族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大规模聚会后的混乱，有专门的团队负责善后。

停留了半日，尼德霍格礼貌地告辞离去。

……

那么，今晚该在哪里落脚呢？

夜色渐浓，夕阳的余晖淡淡洒在街头，风衣上的褐、蓝、青、红元素图案被染成金色，银发青年望着天空，身后，一名熟睡的萝莉被一团奇特的血色液体托浮着，跟随着他的步伐。

“幽香还是那么吓人。”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粒太阳花种子，回忆起妹妹不久前以温和的笑容递来的种子。

“你要去月球发动战争吧，出发那天种下它，我就会来找你。”她的笑容确实温和，但为何说出这话时，自己感到一股寒意？她是怎么知道月面战争的？这个消息目前只在妖怪高层间流传。

“难道她一直在暗中关注这里？”尼德霍格得出这个令人费解的结论，心中有些不安，环顾四周。

“还好，没看到花。”他没想过怀里的种子吗？

无论是龙还是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但眼下最紧迫的是住宿问题。

犹豫片刻，青年的银发变为黑色，金色的瞳孔瞬间被黑色取代。

言灵.蛇！

无数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透明蛇从体内扩散，金色的瞳孔映照着尼德霍格的脸，然后游走。这些蛇实际上是生物电流，具备一些生物的本能，能在空气中探测。只有绝缘体能阻挡它们，但真遇到绝缘体，避开就好。

这个言灵最擅长的是电子战。

尼德霍格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蛇”传来的图像。

“蛇”似乎发现了什么，兴奋地朝一个方向聚拢。

尼德霍格的眉头紧锁，他看到了对人类来说极其残忍的画面。

冰冻的人形雕像没有生命迹象，腐烂的骨骼也没有生物电流残留，黏稠的血污仿佛散发着恶臭，枉死者的肢体四分五裂……

雪女、山童、邪灵、恶鬼……还有一些尼德霍格叫不出名字的妖怪在房屋上点火把，除了被冰封致死的人类，其他人难逃一劫，恶鬼们肆意吞噬血肉。

“怎么回事……”

刚在鬼族做客不久的他了解鬼族的观念，虽然鬼族常抓人类玩鬼退治游戏，但只是为了获取人类的敬畏，很少伤人性命，更别提屠杀人类村落。

这是鬼族的铁律，绝不容许违反。

是鬼族的叛徒，还是外来的恶鬼？历史上不乏人类堕落成鬼的例子，这类被称为“野路子”的通常是恶鬼。但这些恶鬼看起来并不像人类堕落的混血。

不管怎样……给我留一栋房子！

风衣上淡黄微光闪烁，蛇群瞬间消散。

……

这匹捣乱的烂马！

源赖光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坐骑。

大和国的道路一如既往地崎岖不平，加上马匹状态不佳，那缓慢的速度简直让人急得跳脚！原本收到消息，一支商队遭遇妖怪袭击，货物损失不算，三十人的队伍仅一人幸存，代价是失去一只手……

身为驱魔武士的源赖光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立刻带着伙伴们赶来。

至于是否能战胜，源赖光从不考虑这个问题。号称“史上最强大阴阳师”的安倍晴明是他的挚友，给他的符咒足以让他和同伴全身而退。

然而，他们满怀义愤地赶来，却只看到一片狼藉……此刻，若有一只乌鸦飞过，才足以形容这场景。

显然，他们的目标早已离开。

不甘心的他们使用了对妖气敏感的寻妖符，确定了方向，但马儿已疲惫不堪……

得知追击的方向有个小村庄时，他已经有所准备，再加上远远看到的黑烟，所有人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那绝非炊烟。

终于接近火灾后的村庄，众人立刻下马冲向现场，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脏骤然紧缩。

一大片妖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妖艳的雪女，狰狞的恶鬼，猥琐的山童……无一例外，要么胸膛被贯穿，要么直接被腰斩，死状各异，表情却都只有惊恐或迷茫。破碎的尸块，爆裂的头骨，流出的内脏，让人难以忍受，就连久经沙场的源赖光也不禁心生寒意。

层层叠叠的尸体几乎堆成小山，而在地狱般的景象中央，站着一个手持大剑的男人，他身边，还有一个熟睡的小女孩，被看似血液的液体团托起，似乎毫发无损。

黑衣银发，握着大剑，背对着他们，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然而，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的直觉在警告：“别靠近，别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