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看着她讥诮地道:“有交情么,所以现在你是把我绑上来做客么?”

凤姐看着司空茉,脸上瞬间盈满了苦笑:

“不,您对我和稚儿的救命恩情,永世不忘,我原本是极力反对我二叔做这样的事情,只是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您要相信我……”

她顿了顿,那双吊梢丹凤眼里瞬间闪过冷厉傲然之色:

“我是凤家的女儿,凤家人做买卖能做到全天下,靠的就是一个家训——‘信’字,我绝对不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即使豁出了性命也会保下您的性命!”

司空茉闻言,脸色稍霁,看着凤姐许久,方才轻声道:

“我信你的,凤姐,你是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不会做现在这种看起来很愚蠢的买卖,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司空茉的话让凤姐的眼睛一红,有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过了好一会,她方才哽咽着道:

“您救了我和我儿之后,我们回到了凤家主宅,原本我以为否极泰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却不想到,这只不过是从一个狼穴又到虎巢。”

原来凤姐带着孩子刚刚回到凤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那时候,她的母亲不知道怎么就摔下了池塘,被救回来之后发了一场高烧,就一直痴痴傻傻的,而且疯癫的,完全不认得人。

凤姐的父亲,也就是第三代的凤家家主却是个痴情种子,自小就

痴恋着自己美貌才情卓绝的表妹,娶得回家之后,便发誓永不纳妾。

这凤夫人虽然得了这样的一心人,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怀上了之后总流产,所以这么多年也只得了凤姐这么一个宝贝心肝儿。

而且凤姐儿天生聪明伶俐,精明过人,三岁会打算盘,六岁会看账本,天生一张巧嘴,哄得凤家上下都将她疼爱如宝。

原本凤家家主夫妇也没有想过要将凤姐儿嫁给权贵,而是打算招赘,只是后来司空世家的家主,也就是司空茉的二叔替自己的儿子求亲。

加上了宫里韩贵妃忽然也参了一脚,等于半强迫凤家家主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凤家,否则就要对凤家动手。

所谓民不与官斗,何况韩贵妃当时在宫里势力如日中天,司空世家看起来,似乎也已经是低就了。

毕竟当时门阀观念之重,等级分明,鲜少有这样的高门贵族愿意娶一个商人女的。

再加上当时凤家的二当家也就是凤姐儿的叔父再三劝说,凤家家主夫妇这才含泪将自己独女儿嫁进了司空世家。

后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尽苦楚,却只能不断地拿钱财填司空世家这个窟窿,指望他们能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好些。

却不想这个司空世家永远都是填不饱的恶狼……

“那是因为司空世家和韩家有协议,要协助韩贵妃在宫中的地位稳固,同时司空世家的人还暗中与德王府的小王爷司流风有勾结,司空世家老太太在两

头押宝,若是韩贵妃在宫中很好,那么便可以提携她的儿子,若是司流风能夺得皇位,他们司空世家就有了从龙之功。”

凤姐儿一愣,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多年以来的疑惑都有了解答。

这一切,她都是被瞒在鼓里的,虽然她性子精明,略有所觉,但是还是不能想象,原来真相竟然涉及到朝政斗争那么深。

“后来我才知道司空世家上门求婚,都是我二叔捣鬼,包括后来我母亲落水,父亲自幼爱慕母亲,为了母亲的疯癫之症,耗尽了心血四处求医,父亲身体也已经很不好,当时二叔说父亲是为了给母亲求药,所以熬坏了身子,所以一切都是我二叔在打理……”

凤姐顿了顿,复又闭上眼,脸色苍白地颤声道:

“后来,我回来的第六日,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在吃了父亲给的药,竟然七孔流血而亡,父亲受不了母亲死在他手上的事实便在母亲的灵堂前悬梁自尽……”

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气力,但是脸上却没有落下泪来。

司空茉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头,轻声道:“节哀顺变。”

后来的故事,不用凤姐再说,司空茉也能猜测到,必定是那位卑鄙的二叔借此掌握大权,排挤凤姐儿,甚至拿凤姐儿的孩子做威胁,逼迫凤姐儿不敢再与他争夺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