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金太后终于没有再扑上去,她茫然地看着情人离去的背影。

宁华宫门口已经摆下了条凳,两边执掌刑板的太监早已经提好了盐水,只能一会子人犯躺在凳子上,好扬起板子涨了盐水抽下去。

芳官看着那条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咬牙,竟颇为从容地伏了上去。

一个小太监立刻抽了绳子上去将他的腿、腰和条凳绑在一起。

“我说了,我不会逃的!”芳官仿佛极为抗拒被绑缚,冷冷地道。

那小太监看着他,冷笑一声:

“芳爷,这绳子除了防着人逃,最主要还是方便行刑人不会打偏了,这人一疼起来,只怕那臀上就乱拱拱,这板子厚,打下去就是一丈红,若是不小心打断了您的腰椎,下半辈子,您就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芳官扣住长凳的手指关节泛出白来,不再说话。

小太监鄙夷地冷嗤一声,在和身边的同伴一边粗鲁地将芳官绑起来,一起议论:“啧啧,这要是一不小心打成瘫子,只怕比咱们这些没了宝贝的还下贱呢。”

“那是,一个靠卖肉活着的东西,什么玩意儿!”

议论的声音并不算小,仿佛故意让他听到似的。

芳官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任由对方将自己粗鲁地绑在了凳子上,只是扣住的条凳的指节泛出的白,显出了他内心的波澜。

只是他并

不知道,越是这种倔强的模样,越是让行刑惯了的太监们恼火。

那绑他的小太监粗鲁地抽紧绳子之后,对着他露出个诡谲的笑:“芳爷,您且好自为之。”

“起!”

押过他的其中一个大太监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随后就是那沾了盐水的一人高、两尺宽的木板子携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打了下来。

“啪!”

皮肉与木板相触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就瞬间蔓延开来。

芳官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但那凉气还没有抽到喉咙,又是一板子凌厉的抽了下来,硬生生地将那口凉气给打了回去。

绵密的、接连不断的板子捶打下来,几乎让他喘不上气,皮开肉绽的痛感让他觉得天地之间的颜色仿佛都退了回去。

他死死地用自己的手指扣住了木条凳,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指给嵌进木头之中。

他终于知道那小太监绑住自己之后,露出的那个阴森森的笑是什么意思了,所有被行刑的人嘴里都会塞上一块布。

就是为了免去行刑人在剧痛之中咬住自己的舌头,从而受不住痛乱喊乱叫,或者咬牙切齿的时候把舌头咬掉而死。

但是同时也算是一种保护,增加了痛苦,却也增多了被行刑的人有命活下来的机会。

而那小太监根本就没往他嘴里塞布条。

“噼噼啪啪……!”的板子声伴随着大太

监数板子的声音不断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刺激着他的神智,也让芳官没有昏过去。

原来被打板子竟然这么痛!

忽然那落下来的板子停住了,他微微睁开被汗水模糊的眼,只觉得十几个板子下来。

身上汗出如浆,却见一双精致的云纹绣鞋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的时候,便对上一双水媚之中隐隐藏着刀锋之气的眸子。

他忽然像是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声音虚弱而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