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面容刚毅且冷峻的男子正躺在床上,陷入深深的梦境之中。他的脸庞犹如冻结的冰河,既冷冽又坚韧,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

阴沉的夜,残月悄然绽放,散发出淡淡的忧伤。月光下,男子正在独自缓缓向前行走。刺骨的冷风在他周围呼啸。

周围随处可见大片的树木被拦腰折断,满目疮痍,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残肢,残骸,破碎的武器。

男子的眼眸冷若冰霜,方才他已确认这破败不堪的景象是打斗中所为,原先以为是多人乱战而造成的,但他多次查看才知大部分的破坏都是两个人打斗所造成的。

他从一处断崖开始大约行走六里,沿途皆是这样的场景,他有些难以置信竟有此等惊世骇俗的高手。

男子神色微沉继续往前走了三里,断肢残骸也越来越多,血腥味也越来越重,令人作呕。

此时男子冷厉的眼眸微凝,看到前方有一柄重剑,插在一个躯体上。男子上前借着月光打量着这把剑,几息过后确认了那些残骸是这把剑所为的。那些残骸算起应有一百人左右,可见其主人的武功之高强。

他蹲下观察那人,但是不知为何看不清他的脸。他推测这应是两位高手中的其中一人。随后发现这人的头,像是朝着一个方向看。

男子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地面上有一排带血的足印,他顺着那血迹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能感受到留下这些足迹之人心中的凄苦与悲凉。

男子没走多久,不远处看到一人白发苍苍,像是耗尽所有内力一般,披头散发的跪在那,凄冷的寒风呼啸而过,让他感到无尽的悲凉。

男子走近看着他,才发现此人断了一条手臂,嘴里呢喃着,声音有沙哑:“抱…歉,真的抱歉,我…我回不去了……”。白发人话说一半便缓缓垂首,腰间玉佩垂下的流苏也不再随风飘动。

下雪了!天空开始飘落雪花,如同洁白的羽毛,轻轻地覆盖在这片凄凉的土地上。男子看着白发苍苍的人,心中涌起一股悲悯之情。男子缓缓蹲下想看清他的脸,就在要看到时。

场景转变,他来到了一个房间,一位男子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两个小包子,那两个小包子唤男子作爹爹。场景又转变看到床上男子压着一名女子嘴上呢喃着什么,女子听着娇柔柔的唤了句“夫君~”。

画面再度转变寒风凄切,残月挂空,枯叶飘零。菩提树下有一个女子依靠在一块墓碑上,他想走上前看看,然后他感到有一股拉力把他拉出了梦境,他醒了!

苏璟珩缓缓睁开双目,眼中深邃如黑洞,仿佛藏匿着汹涌澎湃的海浪。他坐起身来,靠在床头,轻轻揉按眉心,试图平复心头纷杂的情绪。方才的梦境,初次入梦,而后面的梦境,则自两月前开始偶尔出现,令人思绪难宁。

这时门外传来陆风的声音:“禀王爷!神尘大师来访”。陆风也不知王爷有没有起来了。但是这位神尘大师德高众望的且又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实在得罪不得。这时房里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嗯,你先去接待一下,我稍后就来”。

陆风听后在门外行一礼:“是,王爷,属下这便去”。转身离去。

苏璟珩听着脚步声走远,起身洗漱一番。随后走到衣柜旁拿出一件玄色绣银蟒长袍穿上,外再罩着玄色外衣,腰间束着中间带有银蟒的腰带,再束发并戴上银蟒发冠。穿着好的苏璟珩身姿修长,肩宽腰窄,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府中并无丫鬟,这些事都是他自己来并不需要人来伺候。收拾妥当后,便拉开门走出房间。阳光照在苏璟珩脸上,使他微眯起双眼,适应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府中会客的堂厅走去。

神尘大师闭目,双手合十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皱纹如同山水画中的沟壑,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与世间的沧桑。身上的袈裟早已因年月久远而褪色,却仍然庄严而神圣。

他一旁的椅子坐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姑娘。身穿一袭杏黄色的小衣裙,头发盘着双丸子头,宛如一朵盛开的黄刺玫一般。

小姑娘脸颊泛红眼睛一眨一眨的,一边吃着手中的桂花糕一边微仰着头打量四周,煞是可爱。

陆风站在一旁思索着,这神尘大师近年来都在游历,如今为何带着一个小姑娘来到王爷府中,又所为何事?

此刻,神尘大师眼睛缓缓睁开,并起身看向一处。

苏璟珩自中堂左侧款款而入,神尘大师恭敬行礼,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离别已达七载,近来可安好?”。陆风站在一旁听此暗自思索着,五年之前王爷失踪了两年,不知为何。

苏璟珩行至神尘大师跟前,双手合十,深深一躬还礼,温和应答:“劳烦大师挂念,自那一别后,我一切皆好”。

神尘大师听闻此言,微微一笑,道:“施主安好,便是最好。”他的目光转向那位小姑娘,眼中充满了慈祥与关怀。苏璟珩看此也将视线投向了她,而那小姑娘此刻也正看着他。

小姑娘的眼睛眨了眨,脱口而出:“爹爹!”。陆风顿时一惊,踉跄一下。

苏璟珩眉头轻皱,目光深邃地看向神尘大师。神尘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与施主的缘分非浅,更是施主的福星,还请施主收留她。只是如今,她失去了记忆。但往后应会慢慢恢复的,刚才之言不必理会”。

苏璟珩收回目光沉思片刻。神尘大师曾救他于危难之中,若有恶意,早在七年前他便无法幸免。思虑至此,苏璟珩说:“既然如此,我便听从大师的安排,收养她。”

神尘大师听完后,躬身说道:“阿弥陀佛,老衲祝愿施主余生一生平安。”苏璟珩行礼,说:“有大师此言就足够了。”然后他想起了那个梦境,便向神尘大师讲述了一番。

神尘大师听此,沉思片刻,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老衲曾有幸遇到过一位隐居的高手。老纳的无尘师兄也曾指点过一人,师兄曾说那人必定会成为绝世高手,可惜的是他已经入魔了。如今他应该有四十岁往上了,这样的高手在世间应有几人,他们应已经隐居了。”

苏璟珩听闻此言,眼中透露出深思之色。他那如海般深邃的眼眸中,光芒流转,显露出他内心的波澜。他一直以来为朝廷忙碌,未曾仔细探究这些隐秘之事,今日才知世间竟有如此高手。倘若与这些人为敌,后果将难以预料。想到此处,苏璟珩的眼神变得深沉,流露出凝重之情。

神尘大师看向苏璟珩便知他心中在担忧什么了,便说:“施主若能把你自创的归元玄海诀与九幽寒霜功修至圆满也定能到此境了”。

苏璟珩苦笑一声:“大师莫要说笑了,虽归元玄海决近日修至大成了,还有那九幽寒霜功也修至第七重了,但九幽寒霜功最后两篇在二十年前早已下落不明了,又如何能修至圆满,就算两本功法都到达圆满也未必比得过那些人”。

神尘大师:“阿弥陀佛,一切皆有可能,希望渺茫而不言弃!”。

苏璟珩听后也不再多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借大师吉言了”。

神尘大师起身躬身:“阿弥陀佛,即小施主已安顿好,老纳还要继续游历世间凡尘,就不打扰施主了,望施主莫相送”。

苏璟珩起身行礼:“大师,请慢走”。神尘大师回礼便转身离去。

苏璟珩目送着神尘大师直到不见身影,微叹一声,大师如此急着游历应是过几年便要圆寂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他已不再年轻。

苏璟珩转身看向小姑娘,她坐在椅子上,晃悠着脚,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他如今也二十七了,往后不打算成亲,那她便当是继承人来养吧。

苏璟珩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看着她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好似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记得了”。苏璟珩:“我给你取个名字,叫窈窈如何?”。

窈窈点着小脑袋:“好”。苏璟珩伸手揉了揉小脑袋:“可饱了?若没有便带你去府外吃”。窈窈摸着肚子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没有”。苏璟珩看此唇角微扬抱起窈窈往外走:“陆风,去安排马车准备出府”。

陆风回神行一礼:“是,王爷,属下这便去安排”。说完大步流星的往马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