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舒现在心如寒霜,哪还有心思和吴嬷嬷绕弯子,凝视了跪在地上的吴嬷嬷片刻,再次开口道。

“原来吴嬷嬷没有孩子,看来是我弄错了,珍宝斋是我的嫁妆,也算是侯府的产业,原本我还想着,这黄元义是吴嬷嬷的儿子,看在您老的面子上饶他一次,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样的恶奴,敢贪墨珍宝斋的银钱,我这就命人将他交给京兆府,即便京兆府能绕他不死,我们忠勇侯府也难容他活命。”

吴嬷嬷彻底傻眼了,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珍宝斋是侯府的产业,黄元义做了些什么她当然知道,可怎么也没想到那是夏云舒的嫁妆。

如此一来,即便是陆兆恒出面,想要保黄元义也是不可能了,更何况陆兆恒,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伙计,会明目张胆的做出,插手妻子嫁妆的事情。

“夫人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以后老奴这条命就是夫人的,还请夫人饶我儿一命!”

吴嬷嬷哭喊着,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这一幕让雪言都看傻,感觉眼前的夏云舒是换了一个人。

瞬间的迷茫之后,雪言泪水莹莹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

“饶了黄元义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珍宝斋对我来说,也的确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些年,珍宝斋的收益我也是一分一毫也没有见到。

另外我也知道,你是世子派来监视我的,所以能不能饶了你儿子,就要看吴嬷嬷怎么做了!”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老奴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夫人让老奴怎么做,老奴就怎么做。”

“我也不用吴嬷嬷做什么,按照以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这松兰院中的事,吴嬷嬷不该说的还是不要说的好,今日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多谢夫人饶命,多谢夫人饶命,老奴一定谨记夫人的话。”

“咚!咚!咚!”吴嬷嬷如遇大赦一般,磕的头砰砰作响,夏云舒依旧是面如冰霜,看也不看吴嬷嬷,直接回了卧室。

一旁的雪言,更是一脸懵懂,紧紧的跟在夏云舒的身后,在进了夏云舒的卧室以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雪言震惊。

往日的各种装饰,还有那存放首饰的盒子,全都不见了,整个房间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夫人这……这是……”

雪言说着,眼泪就又要往下落,夏云舒看着雪言,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雪言,你不用替我伤心,这些都都是我让吴嬷嬷送出去的,我是夏家之女,何须他们小小侯府的施舍。

从此以后,我便和这忠勇侯府划清界限,不是我夏云舒的东西,我一丝一毫也不会要,是我夏云舒的东西,就算是吃下去的,也要给我吐出来。

有了前往小贤庄的经历,再听到夏云舒如此决绝的语气,雪言多少也想到了夏云舒的决定。

“夫人,您现在是侯府的主母,怎么可能与侯府划清界限……”

“和离!”

没等雪言说完,夏云舒一句话,吓的雪言立刻捂住了嘴巴。

“你既去了小贤庄,我也就没有再瞒你的必要了,刘嬷嬷和雪舞能有这样的结果,其实就是他们侯府对我的态度,如果我不和陆兆恒和离,将来不止是你,或许我也会和雪舞她们一个下场。”

夏云舒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全是写满的坚毅,只有雪言一脸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

“夫人,她们……她们怎么能这么对你,你可是夏家的嫡女。”

“哼!夏家的嫡女,只怕在她们忠勇侯府的眼里,我只是她们攀附夏家的一个工具而已,他们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夏家嫡女,而是这忠勇侯府的崛起。”

小贤庄的事,就已经让雪言的心里很受冲击,现在夏云舒有一股脑的,告诉了她这么多的事情,雪言的表情除了惊恐,就只剩下了担忧。

雪言有这样的反应,也在夏云舒的意料之中,若不是夏云舒重活一世,这些消息夏云舒一样难以接受。

“雪言你不用害怕,他忠勇侯府之所以敢这样做,无非是以为这般,我嫁入侯府这些年,事事都是顺着他们,不敢反抗罢了!

如今夏家还在,我也还在,就段然不会再让他们欺负,这些年他们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我都会让他们一一的还回来,哪怕是是雪舞和刘嬷嬷的命,也一样得还回来!”

“小姐!您终于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夏家飒爽的嫡小姐了。

我们夏家可是清贵世家,他们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侯府,凭什么和我们夏家相提并论。

可是……可是小姐为什么,要为世子纳妾呢?还送给她们那么多的东西,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你都叫我小姐了,怎么还把我当成侯府的人,我夏云舒就是我自己,是夏家的嫡小姐,和他们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有那些妾室,和陆兆恒才是一家人。”

雪言在这一刻才明白,夏云舒所说的和离,是要从现在就和侯府开始撇清关系。

“雪言是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无论小姐做什么,雪言都会站在小姐这一边,哪怕是让雪言去死,雪言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夏云舒望着雪言,心中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妹,上一世不曾护住她,这一世又失去了刘嬷嬷和雪舞,如今无论如何,都要让雪言好好的活着。

“雪言,我有多久没有回夏家了,明天你陪我回趟夏家可好?

只是到了夏家以后,你决不能将我在侯府的事情透露一点,哪怕是刘嬷嬷和雪舞的事情也不行。”

“小姐放心,雪言相信小姐,一切都听小姐的,就算是夫人问起来,雪言也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夏云舒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雪言的秀发,其中的苦涩也只有她一个人明白,这一世即便是再难,也要将这条路走下去。

这一夜,夏云舒和雪言主仆二人促膝长谈,像是多年未见,又像是共商大计,直到第二天大亮,雪言才离开夏云舒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