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没太在意,固定时间刷新着可儿的朋友圈,她也有23天没发朋友圈了,她以前可愿意分享风景和照片了。

现在只有聊天会发,但语气依旧开心,他只觉得不舒服。

公司里有一个新品菜,是丝瓜菌菇鸽子汤,有些难喝,他不太喜欢,总觉得有些苦味。

沈郴林拍下来,发给单可儿,单可儿问有多苦啊?他说比路边被鞋底踩过的树叶都苦。

很不符合的比喻,也体会不到的苦涩,她发了个苦恼的表情包,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春节假期的临近,公司员工都格外兴奋,连工作的抱怨都少了,还敢主动和他调侃了,夸他一天比一天帅了。

诗的系列服装已经打包好送至每个得到特等年终奖附赠品的员工手里,周秘是其中一个人,是他走后门特意送的,里面还包含有结婚需要的敬酒服。

周秘25岁,来到公司时只有21岁职位还只是设计部的一名普通员工,和如今的可儿差不多大,那时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莽撞带来冲突并不少。

他在顶层,根本不用知道这些事,还是升职上来后周秘的自我吐槽才知道的。

周秘给他送了请帖,婚礼在1月30日,连假都提前打了招呼。

沈郴林去了,给新郎新娘分别包了九万九的红包,婚礼举行时周秘还偷偷哭了,在带戒指的时候。

时间晃得好快,比自己小的女孩已经结婚了,真不可思议,她和另一半两人手牵手敬酒,宣告着感恩着余生。

周秘给他敬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她哽咽着说看到那么多封红包好吓人,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开了。

他觉着好笑,周秘偷偷把手捧花分出来的一朵插进他的口袋里,还以为他没看见。

大年三十前一晚,沈婷和曾言其回来了,还带着四岁的宝贝儿子,曾阳非常可爱,还会用小手包饺子。

包的第一个就跑去送给杨静玲,说外婆里边有硬币你可要保管好了。

沈郴林和父亲特意回了公司一趟,把股权转让的资料复印件、盖章都拿回家了,沈华森问他和女孩聊崩了?

他说还在联系,沈华森就没再继续问。

大年三十夜,沈郴邺抱着曾阳说你说一声小舅最帅就给你给你一个红包,上不封顶。曾阳一直叫一直叫,直到被沈婷制止下来。

烟花在空地上点,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了,把原本乌黑的天空衬托得更加绚丽多彩,如诗如画,那声音震耳欲聋。

沈郴邺蹲下来给曾阳捂上耳朵,曾阳眼睛大,目不转睛地看着流光溢彩的花,也会笑着看向沈郴邺,说小舅。

零点时刻,手机消息的提示与家人的欢呼同时响起,单可儿压点给他发了新年快乐。

杨静玲和沈华森给他们依旧封了红包,每个人都一样厚。麻将与游戏聊天在凌晨四点就结束了,留下一个还在聊天的男人。

单可儿在微信里问他怎么还不睡觉?他说等等你。然后电话就来了。

一个月了,第一次打电话。

沈郴林听她柔柔的声音心里也软下来,她说她过几天要去苏梅岛玩,说好久不潜水了,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倒霉事!

通话时间也不算短,四十七分钟,单可儿没忍住问他我们是不是以后很难见面了。他犹豫了会儿,问她怎么这么说。

她说思念难捱。

凌晨的七点,沈郴林给她发了新春祝福,她说沈郴林我好想变成一个盲盒娃娃,让别人抽不到。

没有任何表情修饰的字,已经让他感觉到窒息,这句话只存在了几秒就被撤回了,重新发来一条:我好想变成一个盲盒娃娃,可以让别人感到幸运。

二月底沈郴林带队去了瑞士,短暂地学习了那边化知名建筑的工程经验,遗憾的是因为发展方向与动工初心的不同,没能与Right Night公司合作。

但有幸的是被RN邀请参加国际科技化合作,一参加就是五天。

瑞士的风景很美,他所拍下的每一个著名风景照都是沿着可儿去过的地方,不同的时间经过相同的地方。

三月一日,凌晨十二点半,收到了可儿的消息,微信上显示的是被撤回。他醒来才看见,问她怎么了。她说我的心情不太好,好想你。

三月,单史忠飞来纽约,看到日益消瘦的孙女心都要碎了,转头就指着单国安怒骂,怒吼声都快要把墙震碎。

单可儿着急推开房的门,对着父亲和爷爷道歉,希望他们不要吵架。

Fire Island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重复着呼吸清新的空气、望着无污染的海滩以及饱含历史故事的灯塔,似乎又没那么难过了。

住的民宿木屋,被各种茂密的丛林和鲜花所环绕, 木质小径和沙滩连通所有地方,简直美丽极了。

可儿坐在木阶上发呆,连爷爷坐在身旁都不知道,还被吓了一跳,她笑笑不说话,依旧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

冷风把头吹的疼起来,单史忠和她坐在民宿里的壁炉旁,看着火焰在她的眼里烧,却没有引起一丝波动。

父亲和爷爷争吵越来越频繁,最后惹的奶奶直接上手朝父亲的脸上打,骂着他混账。

她的胃口不好,这几天每一餐都吃的很少,尤其是看到爷爷奶奶眼里的心疼,饭只能强硬的往嘴里塞。

晚上要跟沈郴林打完电话才会朦朦胧胧地睡去,单可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父亲发现的,只知道那时父亲脸上的情绪复杂。

单国安问她知不知道她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单可儿没说话。

单国安说最大的缺点是认为遇到的人都是好的。

十七岁急于与墨仲定下关系,二十二岁急于与郴林发展关系,五年时间一点没改变。

单可儿又一次反驳不了,说爸爸我好痛苦。她小声的说着,清澈的双眼里再一次盈满了泪水。

情绪在白天是稳定的,夜晚就会爆发,一边假装睡着一边流泪听着沈郴林编着的故事,她快要崩塌了,这样反复无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