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终于到了,孙清扬便带着慕容玥回去了。

追击歹人的王府护卫抓到了几个,但这些歹徒皆是死士,还没等中尉的人来问话,就已咬破了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有奇怪图案的令牌。

孙清扬是第二天才看到令牌的,月牙形铜牌,上头刻有吞剑的兽头,分明就是睚眦了。这是拜月教的令牌。

“没想到他们的势力分布这么广,连你们北朝也有。”孙清扬将那令牌转给慕容玥。

慕容玥倚靠在隐嚢上,一头青丝披散着,因为刚换了药,加之天热,所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纯白色真丝交领的睡袍子,胸前袒露着。他看到令牌后,皱着眉头,“没想到大皇子跟他们有勾结。”

三四年前,拜月教侵入南朝皇庭,勾结南朝贵妃以及七皇子,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照理来说,后人应该避而远之的,但是总有人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与之狼狈为奸。

“大皇子与之暗通款曲,分明是想借他们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付我们只是他的一个小目标而已。”孙清扬望着绣帐上勾连缠绕的繁复绣花沉吟着,过了良久,又继续道,“只是我不明白拜月教的目的何在。”

拜月教曾一度掌控了南朝局势,搅得南朝天翻地覆,若不是孙将军与夏侯辰,那么此时南朝当政的就是兰贵妃母子了。

可是孙清扬明白了拜月教的目的绝不是仅仅扶持兰贵妃母子上台,他们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拜月教在南朝的阴谋被粉碎了,转而到了北朝,又与北朝大皇子勾搭上,莫非是要如法炮制一次南朝的夺权戏码?

“拜月教想做什么,目前咱们不得而知,但是大皇子想借他们的力量实现自己的野心,难道就不怕引狼入室吗?”慕容玥冷笑。

孙清扬端来茶几上的茶水递给他,“肚子饿了吧,我去吩咐小翠她们准备午膳,你先休息会儿。”

燕王遇刺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畿,拓拔太后昨晚连夜出宫来,早上皇上与皇后也来了,之后齐王夫妇也来过,别的皇亲国戚朝中大小官员没人不敢不来,只是都让刘管家以王爷伤重需要静养为由,挡在了前厅。大皇子也来了,孙清扬远远看了两眼,着实是很好地继承了慕容氏的优良基因,玉树临风、光风霁月。若不是知道他背地里做过什么,真会叫眼睛给蒙骗了。

用过午膳,孙清扬伺候慕容玥午休后退出屋,宫里就来人了。是长春宫的人,说太后要召见她,她心里明白此番进长春宫两膝盖又得遭罪,但是不能不去。

一到长春宫,拓拔太后就阴沉着脸,用阴森森的语调道,“哀家听说昨日燕王府遭了雷击,可有此事?”

跪伏在地的孙清扬一听这话,心里一咯噔,“确有此事。”

“你这不祥的女人,是你给燕王带来了祸端,你可知罪?”拓拔太后的声音陡然提高。

孙清扬直起身,不紧不慢道,“太后娘娘此言差矣,王府遭雷击,非民女之错,也非燕王之错,实乃再正常不过的天象。从大月王朝到如今,这皇宫历经五百年,哪年没有被雷劈过,难道也是谁之过吗?”

拓拔太后显然没有太多耐心,厉声训斥,“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掌嘴。”

殿内立即出现两个身材健硕的宫女,小跑进殿,一人一边一把抓住孙清扬的两只手臂,将她拎起来。这时又进来一个满脸凶狠的嬷嬷,举手就要扇孙清扬的脸。

孙清扬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反抗,那是还有所顾忌,顾忌到她是慕容玥的母亲,但此时见对方来真的,也就没什么可顾虑了,抬脚就给了那嬷嬷小腹一脚,将她踹飞出去,之后用力一挣,挣脱了那两宫女的束缚。

那两宫女又要扑上来抓她,她一人给了一脚,将她们都踹倒在地。

殿内宫娥慌了神,害怕她要对拓拔太后不利,有人跑出去搬救兵,剩下的人立刻将拓拔太后团团围在中间,张嬷嬷厉声呵斥,“你这是要反了不成。”

“太后娘娘,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要给我安罪名呢?说到底就是想把我赶走,可您有没有想过燕王殿下同不同意?”孙清扬冷眼看向拓拔太后。

拓拔太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孙清扬横眉冷对道,“燕王府被雷劈,那是自然现象,怪不得人。燕王殿下遇刺那是人祸,应该查出主使之人,将其绳之以法,而不是在这里内耗。您想赶我走的心思我能理解,但好歹等到燕王殿下伤好之后。眼下,燕王殿下正卧床疗伤,若是知道您将我赶走了,您觉得他能好过吗?”说罢,转身走出殿去。在殿门口,实在气不过,一脚把殿前的鎏金铜鹤香炉给踢翻了,然后扬长而去。

慕容玥事后听说了这事,当即负伤进了宫,脱了上衣,露出满身的伤,长跪长春宫外,无论如何都不起来。

拓拔太后最后没办法了,只得答应从今往后不再为难孙清扬,他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