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永州的收入主要是她所创办的五大厂,每年盈利数千万两,除去薪资,其余皆用于永州城的建设、养兵以及屯粮等方面。

她有一个自己专属的账房,其中有账房先生十余位,分别负责永州城各项开支。当然五大厂房另有账房,负责厂房内部的开支、结算等,账簿平常由厂长保存,然后她会派人定期去核算。有时她也会去抽查,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指派自己的私人账房去查看。

“那城东那个稳婆呢?咱们一早可就同人说好了。”小翠见她手边的茶盏已空,赶忙为她续上。

孙清扬皱起了眉头,双目紧盯着账本,似乎是遇到了不顺意,是以并没有回答小翠的话。

过了片刻,她才道,“去把账房的赖先生找来。”

小翠忙出了房,找了个婆子 ,吩咐那婆子去找账房的赖先生,之后又返回屋里,见孙清扬面色凝重,双眼牢牢盯住账簿,不住来回翻动 两本账簿的其中几页,便忍不住问道,“姑娘,这账有问题吗?”

孙清扬并没有抬头,而是招呼道,“你来瞧瞧这几笔账,看看是否有问题。”

小翠走上去,接过账本,细细看了孙清扬所指的那几笔账,发现前后不搭,但是做得很隐蔽,若不是孙清扬指出,她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呢。

“这这出入有些大了吧。前后差了好几千两呢。”小翠不由皱眉,在孙清扬身边待久了 ,虽然学不到十八般武艺,但一些皮毛多少还是学到了,像记账、算账、查账这些事,她多少都是会一点的。

“还不止呢,你看看这几项。”孙清扬又另指别处,小翠捧着两本账簿逐一核对,发现都存在问题,多多少少都有遗漏,少则百两,多的时候甚至高达千两。

“你再看看这本。”孙清扬另外取来城建部门上报的账簿。

小翠拿来赖永清所做的账簿与之对比,发现赖永清每每都会在城建上报的项目上增加一些项目,都是看似合理存在,但事实并不存在的项目。

换句直白的话说,就是赖永清私自增加了城建支出,多出的银两没有真正用于城建,而是进入了他个人的腰包。

这是妥妥的做假账。

“这赖永清胆子也太大了吧,光是这几条就贪了近两万两。”小翠心下一合计,不由又怒又气。

“还不止呢。”孙清扬一指桌上一木箱子的账簿,木箱上有铜质名牌,正是赖永清的。

小翠惊骇地翻了翻那一大箱的账本,惊道,“难不成这些都有问题?”说着,取出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看。其中有不少折起的页面。

翻到其中一页,发现里头有用朱砂笔划出的部分,应该就是孙清扬认定是有问题的,所以特意做的标记。但是单看账面平得很,并没有问题。

“我在底下用朱砂笔标注与之有出入的别的账簿的码数与款项。账目有没有问题,只要找出对应的账簿,一比对便可知道。”孙清扬说道。

小翠根据孙清扬用朱砂笔做的标注找到了相应的账簿,翻到对应的那一栏,果然发现两者对应不上。

“他这得贪了多少?”她气愤不已。

木箱子的账本她大概翻了一下,都有折起的,早期的还比较少,数额也小,但是越往后,涉及的款项越多,且数额也越大。

“我大致算了一下,得有十七八万两。”孙清扬淡淡说道。

她知道人非圣贤,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是以那些先生在做账时动一些小手脚。如果数额不大的话,她也就假装没看见,可没想到竟然养出了这么一只大肥虫。

三年的时间,赖永清竟偷走了十七八万两。

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啊,可供养一万名士兵大半年了。

“这么多!可看他平时穿的用的比谁都节俭啊。”小翠惊讶。

派去找赖永清的婆子迟迟不回,孙清扬便让小翠亲自带着两个小厮一起去看看。

小翠才出院门,迎面就见李伟急匆匆赶来。

李伟一见到她,便问,“姑娘 人在哪儿?”

小翠见他神色焦急,便立即领他去了房。

李伟一见孙清扬便道,“姑娘 ,刘向他们在青牛山出事了。”

一句简单明了的陈述,已将所要禀告的事情道出。

孙清扬闻言,眉头越发皱紧,“人员都安全吗?”

李伟听她一张口问的是人而不是货物,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在万青山手里,想来没事。”

万青山便是青牛山的土匪头子,顾名思义,他是要做千万个山寨的头子,志向相当远大。

“没事就好。”孙清扬的眉头略略松了些。

李伟又道,“此番万青山找来了杨万江、满江红,三伙匪徒总共有两万多人,在虎扑峡布下埋伏。刘向他们毫无防备,被打得措手不及。眼下,咱们有三千多人被俘虏了,而那些货物也让他们带掠走了。”话音才落,就听外头有吵吵声。

小翠见是几个新来的小丫鬟跟院门口守门的婆子在互相推搡着,于是斥责道,“吵什么吵,不知道姑娘的房是重地,要时刻保持安静吗?”

孙清扬的房是这府中的重地,除了日常负责洒扫的几个专人外,其余人一概不许进入。

“翠儿姐,是账房那边出事了。”其中一丫鬟大着胆子道。

小翠一听是账房出事了,立即问道,“出了什么事?”

“账房着火了。”另一丫鬟回答。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小翠柳眉倒竖,也顾不上再指责她们,立即召集马前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