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在海上行了数日,终于到了金陵渡口。

渡口早已聚集了许多人,而且已经被清过了场,江南布政使王元武带着金陵的大小官吏已经等候多时了。

于非叫来几个夜翎卫,让他们护送随钦差队伍回来的陈氏父子回陈家坪,陈丰年却跪地道:“大人,就让我父亲先回家去吧,草民愿跟随大人诛杀倭寇,为我那亡妻报仇,还请大人成全。”说完嘭嘭嘭便在甲板上磕起了头。

于非见他额头都磕红了,连忙扶起他道:“起来吧,既然你有此愿,那便跟着我吧。”

“多谢大人!”

安抚完陈丰年,转头见陈瑶身姿曼妙的站在船舷边,便笑道:“陈姑娘可有人来接?”

陈瑶点点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把被海风吹散的发丝抚到耳后,轻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卿依院派了马车来接。”

于非心中不由暗道,这陈姑娘似乎很容易脸红啊?这一路上每次与他说话,脸上都会浮现红晕。

“大人,该下船了。”

这时身旁的方云霆抱拳提醒,于非这才点点头。

回头又看了陈瑶一眼,拱手笑道:“陈姑娘,就此别过了。”

陈瑶也轻笑着福了一礼。

随着踏板被放下,夜翎卫先是下船把港口检查了一遍,确定安全之后,于非才在夜翎卫的护卫下,带着陆离下了船。

站在岸边的江南布政使王元武看上去有四十来岁,身材消瘦,长相也是慈眉善目,很是和蔼。

见于非下了踏板,心中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钦差大人竟是如此年轻,他走上前去拱手一礼笑道:“江南布政使王元武,恭候钦差大驾多时了。”

于非也笑着还礼:“辛苦王大人了。”

“应该的,大人为国操劳,才是真的辛苦,下官已在酒楼备下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有劳诸位大人了。”

“大人这边请……”

于非点点头,随着王元武,被众人簇拥着离开了码头,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软轿,浩浩荡荡的向着城里最豪华的秀楼而去。

秀楼的掌柜是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早已经得到通知,等候在秀楼前。

见到布政使大人过来,忙走上前把众人迎了进去,一一落座后,于非举杯道:“本官此次南下,乃是背负着圣上殷殷嘱托,抗击倭寇镇我海疆,希望诸位同僚齐心协力,以抗外敌,本官在此谢过诸位了。”说完,于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元武也起身道:“大人放心,倭寇近年来屡屡侵犯我大乾海疆,残杀我沿海百姓,行迹过于卑劣,自当得而诛之,下官定会以身作则,协助钦差大人剿灭倭寇,下官先干为敬。”

在场官员也纷纷起身附和,表示一定配合。

表过态后,酒宴的气氛似乎也热烈了许多,于非一边应付着官员敬酒,一边与王元武微笑交谈。

见王元武手中一直拿着一串念珠,连吃饭时都不放下,不由好奇的问:“王大人信佛?”

王元武点点头,无奈的笑道:“让大人见笑了,只因小儿身患重病,信这神佛,也是为犬子祈福。”

于非了然,与王元武碰了碰酒杯道:“恕本官多嘴,所谓怪力乱神,令郎既有疾病,应该多寻访名医才是。”

王元武苦笑着摇摇头道:“大人所言下官又怎会不知?只是我遍访名医,就连京中御医都找过,都是束手无策,这才信了这神佛,只想着多做善事,为的只是让这心中有个慰藉罢了。”

于非闻言也知道有些病症属于药石难医,转信神佛也可以理解。

这时同席的知府开口道:“王大人这话不假,这金陵城中的百姓都称呼王大人为大善人呢,平日里施粥补桥王大人可都是冲在前面,还资助了许多济善堂的孤儿,我等都很佩服王大人呢。”

于非望向王元武诧异道:“没想到王大人竟有此善心,失敬失敬。”

“大人过誉了,也就图个心安罢了。”

“王大人如此善行,令郎定能康健如初,本官敬你一杯。”

王元武连忙举杯,在于非杯底碰了碰:“那就借大人吉言了。”

酒宴上于非并未见到江南指挥使,也不知他是心虚还是不敢来,不过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问。

一直到酒宴散了之后,于非才在王元武与当地知府余石的陪同下出了酒楼。

三人乘坐马车,在一处园林前停了下来,王元武指着那处园林笑道:“此处乃是本地富商许禅,花费巨资所建的琵琶小筑,刚完工数日,正好给大人小住。”

望着占地极广且绿植茂盛的园林,于非不由心中暗叹,不愧是金陵富地,出手果然不凡。

在夜翎卫的护卫下,三人来到园林入口处,那园林的主人许禅已经等在了那里,见有人过来,笑着走上前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钦差大人,大人能光临小园,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元武对于非介绍完许禅,问道:“许大官人,大人的住处可准备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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