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赶紧抱着尸骨一边摆手,诚惶诚恐,“不用,不用,我注意点就行。”

让顾大人扶着自己走,自己什么东西,心里还是有点那什么数的,等会儿造成了什么误会,自己怎么解释。

抬头看去,刚才还朝自己打招呼几个面熟的司使,此时正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

得,估计被误会了!

浅木色的棺木,棺木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虽是棺木,一看就花了不少。

棺盖已经打开,里面放了些新的男衣裳士衣裳和纸钱,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衣裳旁边好像还放着一块玉佩,纸钱遮挡,看着不太真切。

裴敬蹲下身子,放好尸骨,按照顺序在棺木中摆放好尸骨,然后看着几人重新钉好棺木,就地下葬。

顾桓看向目光一直停留在下葬位置的裴敬,“这处依山傍水,四面环山,比较幽静,适合埋葬尸骨。”

“多谢大人,棺木看着很好,地方也很合适。”裴敬朝顾桓笑了笑,这个位置偏过正路,正好在山坳中,也不会太引人注目,避免引起盗墓人的关注,安静且幽静。

“他生前也是我十分敬佩的官员,不必谢我。”顾桓看她露了笑脸,整个人看着都柔和不少,不由松了口气。

“你可记得什么?”顾桓看向裴敬,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只见她疑惑抬头,漆黑深邃的瞳孔看了过来,幽深干净,朦胧倒影着自己身影,仿佛把自己也吸入其中。

“没什么,上完香,烧过纸钱回司衙。”

顾桓从司衙手中接过香火,并叮嘱,“你们几人先回去,负责区域还需巡察一回再回司衙。”

四人赶紧行礼告退,目光看向裴敬,还是裴仵作胆子大,不仅敢手拿尸骨,感觉她都不怎么怕顾大人。

敢明儿去请教一下,他们面对顾大人没由来就觉得紧张,比苏副使更甚。

几人离开,顾桓把香火递了过去,“烧香跪拜。”

裴敬接过,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顾桓眉头一紧,“难道是我?”

见裴敬拿着东西不知怎么弄,叹气走近,取出火折子点香火插在墓碑前,墓碑很简单,只有一个“裴”字,没有名姓。

裴敬也能理解,以他的身份,能安然下葬已是不易,那里能写名姓。

上完香,烧完纸钱,裴敬起身,四下看了看,发现附近新坟挺多,看大雪覆盖的土包,只露出一块块木头做的墓碑皆没有名姓,只有十来个是石碑,正在这个墓碑附近,木碑围绕着石碑形成簇拥之势。

“这里怎么这么多新坟?”裴敬看向他家大人。

“裴氏一府的尸骨皆收敛在了此处。”顾桓嗓音清冷,仔细听能察觉比平素柔和几分。

裴敬讶异。

不是那些尸体都被人暗杀丢在了乱葬岗吗,怎么都安置到了此处,看向顾大人,“是你收敛的?”

顾桓看向她诧异又热切的目光,“不是我,圣人下口谕让我带人收敛尸骨,是底下司使刨坑下葬的。”

指向几块石碑,“这些都是裴府的主人,后面木碑皆是忠仆奴婢。”

原来她家顾大人是面冷心热啊。

这种事,若是旁人一个大坑埋了完事儿,他却带人一个个下埋,还做记号谁是谁。

感同身受,如果死者是自己家人,对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从洛州一案就看出来,顾大人看着有些事没管,其实背后做了更多。

洛州下狱问斩后她就明白了,当初没有洛州直接行动是因为他们只有三人,不清楚洛州腐化情况,拿到证据直接离开,找到一击致命的方法比当时莽撞反而更稳妥。

皇城司也能从其中摘拿出来,自己也听过前任皇城司总指挥使的事儿,过刚易折下场不太好,顾大人这样就能很好处理问题。

皇城司在百姓口中闻风丧胆的名声自他上任后也缓和了许多,正面形象更多一点,虽不能减轻前任总指挥使带去的恐怖,但已是改变。

还从洛州一案中牵扯出了背后供养者,虽觉得定远将军死有余辜,但直觉没有那么简单,他或许是背后势力推出来的替罪羊也未可。

“走!”顾桓转身离开。

裴敬赶紧提着裙摆跟上,“大人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