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第2/3页)

做了决定，李川思路也明晰起来，去年西北前线，他作为监军，早已有过实际经验，他从旁边取了宫城的地图来铺开，快速分析道：“御林军虽有一万，但每夜守在宫城里的只有五千，我带五千羽林卫攻城不成问题。只是等我攻城之时，御林军怕是会迅速增援，我需要一批人拦住御林军增援，给我点时间。”

李川说着，抬眼看向裴宣：“阿姐手中，督查司加公主府共有三千军力，你裴氏能有多少？”

得了这话，裴宣双手拢在袖间，含笑作答：“三千。”

三千是裴家在皇城之中所有军力，裴宣这话出来，便已经代表了裴家将倾巢而出。

“你有把握吗？”

李蓉皱起眉头，裴家什么情况她不是不知道，裴礼贤还活着，裴家不可能这么听裴宣的。

裴宣得了话，他笑了笑，转头意味深长道：“为殿下赴汤蹈火，微臣愿往。”

“那先做准备吧。”李川看裴宣一阵阵起鸡皮疙瘩，赶紧道，“我回去了，我会让人盯着父皇那边，一旦有动静，我们就立刻动手。到时候阿姐再趁乱出去，现在出去，太醒目了。”

“嗯。”李蓉没有看他，答得淡淡的。

李川心里一时有些发闷，他站了片刻，慢慢道：“那……阿姐，我走了。”

“好。”李蓉抬手收拾桌面的地图，没有多说。李川站在原地，裴宣见两人尴尬，便抬手道：“我送殿下。”

李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他又等了片刻，见李蓉收拾完地图，抬眼看他：“还不滚？”

李川这才笑起来，赶紧道：“滚，我这就滚。”

裴宣说着，便送着李川出去。

等出了大门时，李川忍不住嘱咐裴宣：“姐夫，你……要多照顾阿姐，多和她说话，多让她开心。”

“殿下？”裴宣有些迷惑，李川苦笑起来，“我知道阿姐怪我，以后大约也不会理我了。”

“殿下是指前世之事吗？”

裴宣开门见山，李川愣了愣：“怎么你也知道？”

裴宣双手放在身前，含笑而立：“微臣与殿下一道回来的。”

“你们……”李川有些茫然，“是结伴过来再续前缘的？”

裴宣愣了愣，片刻后，他笑起来，高兴道：“是。”

“那感情够深啊，一辈子还不够。”李川喃喃，“其实我早发现阿姐不对劲了，她以前从不管我在想什么的，只会说为我好为我好。我也真的知道她是为我好，可她和母后一样，也真的不能成为我的依靠。”

裴宣站在原地，听着李川念叨：“她说我会杀了她，其实我是不信的，但我多想了片刻后，又觉得……未来我做什么，似乎都可能。我心里压着东西，”李川抬手，轻轻放在胸口，“谁知道谁变成什么鬼东西呢？莫说阿姐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我自己。”

“那殿下，”裴宣侧了侧头，“是打算怎么办呢？”

李川沉默着，许久后，他茫然看向天空：“我不知道。”

“这个皇位，我不争，阿姐和母后会死。我争，他们又都说我未来注定要杀了她们。不过现在管他做什么呢？”

李川扭头笑笑：“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行了，你好好照顾她，”李川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了。”

这个动作，和上一世的李川和相似，裴宣看着少年挥手离开，目光里带了几分恍惚。

裴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回了卧室。

裴宣进了屋，就看李蓉坐在位置上发呆，他提步来到李蓉身前，蹲在李蓉面前，仰头看她：“殿下在想什么？”

“你说就说话，”李蓉低头看着裴宣，“为什么蹲下来看着我说？”

“这样说话，免得殿下抬头辛苦。”

裴宣握住李蓉的手：“要在这儿坐一会儿，还是回去？”

“坐一会儿吧，”李蓉声音很轻，“躺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