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出了皇宫,径直往西城方向去了。

原本皇上赏赐的燕王府并不在外城的,就在内城城南,但是慕容玥自己选择了外城。

内城居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一入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沿街的门户更是成排的灯火。

此外内城的商业也发达,沿街商铺无数,通街的灯火将街道照得如白昼。

而外城就不同了,没有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居住的也都是平头百姓居多。是以出了西宁门,街道就昏暗下来,四下越发安静,只听的马蹄声及车轮声的回响。

车内的孙清扬满脑子胡思乱想,剪不断理还乱之际,突然听得马儿嘶鸣,接着便是赶车的青松斥责声传来,“前面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

只听得有人嘿嘿冷笑两声,之后扬声道,“就是知道才来这趟的,否则还不来了呢。”

青松低声同车内的孙清扬道,“小姐,对方这是来者不善。”

“也没见过有人半夜三更拦人马车做善事的呀。你且问问他们找谁的?”孙清扬倒想知道这些人如此嚣张,会不会是拓拔太后派来的。

“你们找谁的?我们王爷这会儿还在宫里呢,你们要找他,隔天去燕王府便是。”青松高声道。

“嘿,我们不找你们王爷,要找的就是车里的金小姐。有人想请她喝杯茶。还请金小姐赏脸,同我们走一趟。”对方有恃无恐道。

“小姐,他们说有人要请你去喝茶。”青松煞有其事地转述,其实双方彼此都听得见,此举只不过是孙清扬想出的拖延之计。

“你且问问他们,那人是谁?”孙清扬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瞧,只见车前数丈开外齐齐站着十七八个蒙面人。个个挎着马刀,拦在路中间,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这些人身上还都穿着夜行衣,手里的大刀明晃晃的,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的。

“我们小姐问,想请她喝茶的人是哪位?”青松眯眼瞧着,又低声同孙清扬道,“小姐,他们总有十七人。咱们只有你我二人,如何处置?”

是啊,如何处置呢?

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必有完胜的把握。若是硬着来,绝不是上策。

孙清扬在马车内搜肠刮肚好一阵子,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又听对方笑道,“小姐亲自去了便知,又何必多问呢。”

“小姐,他们说你亲自去了,就知道那位是谁了。”青松想过跳车逃跑。但若这样,孙清扬必落入对方手里,自己没法跟自家王爷交代。这位金小姐可是自家王爷的命,若有闪失,自己死一百次也不够王爷剐。

“我可以随你们去,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孙清扬索性从马车内走出。

夜风拂动,裙摆飞扬,她立在灯前,好似眨眼便会化成仙子 飘飞而去。

领头的黑衣人问,“什么条件?”

“我可以跟你们去,但你们得放了他。”孙清扬指向青松。

青松颇感意外,低呼,“小姐 这恐怕不行,万一这些人对你不利,如何是好。”

“他们若想对我不利,单你一个人在我身边又能怎样。你且立即调转马头,回宫去找齐王妃。”孙清扬低声说道。

齐王是负责情报工作的,对于城中动向只怕是了如指掌,这个时候找他比找皇帝更有用。况且她的身份特殊,齐王知根知底,可叫她放心。

“反正我们要找的人只是金小姐你,不过他可不能赶走马车,得走着离开。 ”对方似乎猜到了孙清扬的小心思,“否则,我们不介意多沾点血。”

孙清扬皱眉,她知道这些人说得出做得到,于是也不强求,道,“那好。”转过头来同青松说道,“你走吧。”

青松不肯走,孙清扬将利弊同他说明白,“他们若真要对我不利,你不走,也只是徒增一条人命。你若走了,好歹通知王爷来为我收尸。若来得及,说不准还能救我一命。否则,你我二人最终下场便是暴尸荒野。”

青松听闻此言,也不敢再耽搁,立即跳下马车,没命地往内城方向跑。

“真是个怂货,燕王身边的人原来都是这副德性。”黑衣人中有人讥笑。

孙清扬眼眸一亮,淡淡道,“燕王无权无势,身边的人自然惜命。不像你们大皇子,那可是未来的储君,大权在握,手下人自然是胆大包天。 ”

如果是太后的人,绝不敢说燕王怂包。

这煌煌的北朝,能有这个胆,且与自己有瓜葛的人,大概就只有大皇子了吧。

那领头的黑衣人嘿嘿一笑,“小姐倒是聪明,竟然猜得出我们的身份。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大殿下请你去作甚?”说话间,示意左右上前来驱马。

“上回我刺伤了他,他自是想报复我的。”孙清扬毫不惧怕,宽大的衣袍下已攥紧了匕首。

“小姐想岔了。我们大皇子看上小姐了,小姐的好运到了。”那领头的这会儿露出谄媚来。

孙清扬冷哼一声,转身回了马车内。

然而马车没有预期动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冷冷的声音,“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赶紧滚。”

孙清扬一怔,这声音分明就是第五仁格的声音,掀开马车帘,只见车前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姿,怀抱银剑,背对着她,面向那些黑衣人。

“就凭你,只怕没那本事吧。”领头的黑衣人冷笑,一个响指,身后众多黑衣人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