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连声叹气,“你太天真了,这是咱们最后一个机会了,可惜这个机会已经丢了。就算最后证明齐大人和谢老头的的确确是喝酒喝死的,但花宰相一干人也有理由告你故意杀人,他们会说是我们派谢老头把齐大人灌死的,而谢老头是畏罪自杀的。”

“花宰相他为什么老是跟咱们过不去啊。”小翠气恼。

孙清扬无奈地笑了,“是咱们先跟他的钱袋子过不去的,他这叫反击。”

“他,他贪污受贿,皇上都不知道,不管的吗?”小翠急赤白脸道。

孙清扬苦笑,“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他的所作所为,但是皇帝离不开他啊。”

比起其他臣武将,花宰相的能力太突出了,不仅会来事,而是会来钱。

先帝的时候,几次发动战役,不管对内还是对外,无不是花宰相为他筹的钱,如今新帝也是。所以纵使皇帝们都知道花宰相的累累罪行,但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小翠心中仅存的希望破灭了,愁苦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朝廷还肯接受咱们投降吗?”

“你说呢?”孙清扬无奈反问,现在她除了无奈就是无语,朝廷派一拨人死一拨,就是皇帝还肯再相信,只怕也没有官员再敢进永州城了,在他们心里,估计永州已经被判处死刑了。

小翠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剩叹息与绝望。

“咱们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孙清扬轻叹。

“难不成咱们真的只有造反这条路可走了吗?”小翠惕惕然问道。

“如今朝廷奸相当道,不是民要反,而是官逼民反呀。”孙清扬迎风而立,飒飒秋风拂来,吹起她的衣袂,翩翩然欲飞天。

不得不说,永州之事,从始至终都有花宰相在左右着,主要是永州涉及到他的主要利益,所以他插手操纵永州之事是无法避免的。

如今齐大人一死,永州与朝廷算是彻底决裂,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唯有一路走到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无论这是天意还是宰相造成的,她都必须面对事实,放弃幻想。

当她将齐大人已故的消息告知城外官军,并将用锦缎包裹着的齐大人的尸首从十米高的城墙吊出城外时,众官军将领以及朝廷新派来的招降使一片哗然。

于是永州与朝廷彻底决裂了,等待他们的只有短兵相接了。

城里的百姓要赶跑破坏他们安宁生活的官兵,城外的官兵要破城捉拿城里的乱臣贼子,双方势如水火,都恨不得打一架,奈何实力悬殊。

永州本有十万士兵,可都分散在其下的二十多个郡县之中,永州城内只有两万不到的士兵,而城外已有八万兵马。于是城里人只好紧闭城门不出 。

城外的士兵仗着人多势众,分外嚣张,一天天在城下排开阵势,各种挑衅,甚至破口大骂。

粗人骂街,什么话都骂的出口,其嘴脸比骂街泼妇还丑三分,尤其他们知道城内乱臣贼子领头的是个女子,于是他们的嘴脸更加丑陋,个个面露猥琐,骂得起劲,骂得绘声绘色,骂得污秽不堪。

孙清扬就站在墙头看着,并下令手下人不许回骂。

刘向等人听城外官兵越骂越不堪入耳,很是气愤。于是有人说要出城去跟他们拼了,孙清扬却道,“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其实他们都知道,官兵骂城,便是为了激怒他们,引他们出城迎战。他们若真去了,那就是上了官兵的当了,所以说要开城门出去跟官兵拼命的话,也只是说说罢了,只是天天让人骂,还不能回骂,委实叫人气愤。

“去,找来戏班子,咱们在城楼上搭台看戏。”孙清扬饶有兴致道。

众手下一听,无不讶异,他们早就听说这位小姐喜爱听戏,官军围城这段时日,她还时常往戏园子里跑呢。

刘向不太敢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于是问道,“姑娘是说要在城楼上看戏吗?”

孙清扬笃定地点头,众人更是不解,有急性子的破口而出,“姑娘,眼下怕不是享乐的时候吧。”

孙清扬嘴角一勾,“听他们骂了几天,现在该轮到我们上场了不是吗?”

手下闻言,仍有不解其意的,还是刘向提醒了一句,“难不成姑娘是要让戏子们来为我们反击吗?”

孙清扬点头,“咱们就不费那个力气跟他们对骂了。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干,骂街也一样,不是吗?”

大伙儿秒懂其意,纷纷拍手赞同。

孙清扬这几日的确往戏园子跑得有些频繁了,倒也不全是去听戏的,而是去叫人排练新戏的,新戏的曲目很直白,就叫《永州军民痛打落水狗》。

此戏一出演,城里城外的观众态度大相径庭,城内一片叫好声,城外骂声此起彼伏,尤其是人们看到永州兵痛打小丑似的落水狗时,城外骂娘声不绝于耳。不服输的城外兵也演起了《官兵痛打落水狗》。

双方直闹到三更半夜,闹累了,双方约定明日再战,之后各自才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