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戚飞燕就去侍郎府找哥哥,看到蔺远臣便是一句,“你还没走啊。”

蔺远臣和江尹也刚简单吃过饭,吃饭的时候还在不停地谈案子。

听到这一句,蔺远臣只觉得饭都堵在了胃里,一口气噎着,上不去下不来的。

“就这么不待见我?”蔺远臣脸绷得像个发面馒头。

戚飞燕勉强挤了个笑,“没不待见你,就是心疼我哥。我哥累一天了,回到家你还不让人清闲,要累坏了你负责啊。”

“我负责个——”

蔺远臣一句脏话差点脱口,戚飞燕就打断他,“你负不了责,只能我负这个责。是不是哥?”

江尹笑,点头,“嗯。”

戚飞燕一手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半个身子都朝他倾斜着,站没个站相,可偏这份亲昵只是对江尹,外人都看不着这一面。

蔺远臣看着兄妹二人站在那,他完全插不进去,心里头便更堵了。

一甩手,走人也。

眼不见为净。

*

临近年关,刑部的案子堆满了桌案,刑部尚因受贿被摘了乌纱帽,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江尹这个二把手的身上。

累得简直脚不沾地,脸都瘦了一圈。

戚飞燕是真心疼,站在江尹身后给他捏着肩颈,“哥,你今儿又进宫了?”

“嗯。”江尹被捏得很放松,整个人都舒展了许多。

没等戚飞燕问皇上有什么指派,江尹就道:“皇上有意,给我升官。”

“哈?”

戚飞燕惊了下,“你已经是刑部侍郎了,再往上可就是尚了。”

“嗯。”江尹闭着眼睛没睁,面容极淡,“就是刑部尚。”

“……”

升迁本是好事,可戚飞燕却并没有很欢喜。

“树大招风,皇上把你抬到高处,太危险了。”

江尹睁开眼睛,回手握了下她的手,没让她继续按,拉着她在身旁坐下,累得嗓子都有些哑。

“皇上需要在朝堂上安一把刀,磨百官,磨皇亲国戚,也磨众皇子。”

江尹把一切看得透,“萧琅眼下不中用了,只能我顶上。”

戚飞燕忧心忡忡,“哥,孤臣不好当。”

“可我注定,是个孤臣。”

江尹抬头看她,两个人对视的一眼,戚飞燕心头一颤。

“我越锋利,他越放心。”

江尹捏了捏戚飞燕的手,“我的腿藏不了太久,也不能坐一辈子轮椅,早晚都得站起来。我残着,戚家军只有你一个指望,可我若好了,戚家军会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圣上也会对我心生忌惮。我只有一条路走到黑,再无做武将的可能,一辈子钻营权术,树敌越多,咱们兄妹才能走得更稳。”

他道:“踏上这条路,便不能怕得罪人。”

可是这同样意味着危险。

戚飞燕沉了沉眸,想了想,她道:“不怕。有我在,谁也动不得你。”

江尹被她说的心口一暖,轻笑了下。

“那是,我妹妹现在是禁军副统领,谁敢轻易得罪我。”

比起江尹,戚飞燕在军中升的更快,因为戚家云影除了她,没人玩得转,现在禁军有一半都是戚家军,只有她说的话管用。

听着哥哥的调侃,戚飞燕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和他蹭了蹭手背。

“哥,前路再艰难也不怕,我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