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带你浪迹天涯

“赵世子的这声大嫂，我可担不起，怎么，世子是和我家小叔私定终身啦。”

“静婉姐，你明知道我心悦幽幽，又取笑我，你读多，我说不过你，反正我认定幽幽了，那你不就是我大嫂。”

“你认定有什么用，整个陆家就没有同意的，幽幽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名声还不好，她每次见到你都直接甩鞭子，你哪来的底气叫我大嫂。”

苏静婉说完，对面的世子爷直接炸毛了，“我名声不好，我名声不好还不是因为你们，有什么不好的差事都推给我，最后世人都说我风流成性，不学无术，你们一个个的倒是一身清白，品性高洁，尤其是东宫躺着那位。还有啊，你们如今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在中间出了多少力，你们不能卸磨杀驴，不管我了呀。我就要幽幽，没有幽幽我就不活了，都别拦着我，让我去死，别拦我，都别拦我。”说着说着直接躺在地上耍无赖。

没有人拦他，苏静婉坐在桌旁静静地看他表演，王妈妈站在她身侧，用帕子捂唇偷笑，陆朝雪躺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苏静婉喝了口茶，手肘放在桌上，以手撑着脸颊缓缓开口：

“出力？我看你是出气还差不多。有一年乞巧节，你非要给我和将军放烟花，结果烟花没看到，倒是把百姓的摊子点着了，要不是巡城营的人来的及时，险些烧了一整排摊位。

还有，你想安排太子英雄救美，结果吓的初初慌不择路，差点儿从山坡上滚下去，虽说被及时拦下了，可还是扭伤了脚，连着几天都下不了床。不管是我与夫君，还是太子和初初，没成婚之前，相约出来一次本就不易，你自己算算被你毁了几次，我夫君和太子没打死你，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你还有脸拿这事邀功。”

赵世子刚想为自己狡辩几句，被苏静婉抬手制止了，苏静婉继续说道：

“你说给你的差事影响你名声，可我怎么记得，当初某人撒泼打滚的求太子，说自己在京城太无聊了，让太子帮忙找点事做，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太子不同意，某人就抱着人家腿不撒手。赵世子若真这般委屈，我可以叫影卫现在就去找太子，这满春楼换个主人也不是不行。”

“那可不行。”赵世子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苏静婉对面，拽着她袖子撒娇讨好，“静婉姐，我错了，我这张嘴就爱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也别告诉太子哥哥，不值当让影卫跑一回，但是我对幽幽是真心的，我可以发誓。”

“行啦，这誓你还是留着到我公爹跟前发吧，幽幽现在还小，你的私事以后再说，还是说些正事吧，现……”苏静婉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人从椅子上弹起来，

“对，正事，我的小侄女呢，快让我看看小侄女，我还给她带见面礼了呢。”苏静婉扶额，用手指了指床，不想再说话了。陆朝雪看着这位世子，一蹦一蹦的过来，还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王妈妈看苏静婉没动，自己便走过来抱孩子，主要是担心那位爷把孩子摔着。

陆朝雪还是那件小衣服，躺在小枕头上，一个小被子盖到胸口，露出两个小胳膊在外面，王妈妈把小被子一卷，抱起陆朝雪，又抓着她小手亲了亲。

“这就是我小侄女，好小啊，长得真可爱，我叫赵默寒，是你小姑父，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一块暖玉放到陆朝雪身上，陆朝雪手太小了，根本抓不住，还是得王妈妈拿着让她摸。

陆朝雪摸摸暖玉，又看看这个世子，是个少年，看着年纪应该不大，还没完全长开，就目前来看，长得不错，属于是猴系帅哥，出手还挺大方，再观察观察，一块暖玉就想当她小姑父，她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好了，看也看了，过来说正事吧，王姐姐，把朝雪放下一起过来坐。”王妈妈又亲了亲陆朝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真是舍不得放下。可还是按苏静婉说的，把她放到小枕头上，盖好小被子。

楼下突然变得混乱，王妈妈有些不放心，可又不好留他们俩单独待着。苏静婉喊了一声月影，片刻，一道身影翻窗而入，“王姐姐去吧，不用担心这里。”这下王妈妈安心了，急匆匆的出去了，刚出门就听到了琴声，王妈妈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望着二楼琴台，烟柳正坐在那里抚琴，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可毕竟底子过于扎实，很快就上手了。

随着她进入状态，楼下也安静了，王妈妈轻轻的一步一步往下走，很怕打扰她，可又不得不下去，这种场面虽然久违，但又无比熟悉，现在有多平静，弹完就有多疯狂，她得下去控场。

王妈妈出去后，苏静婉问赵默寒，“现在朝中到底是什么局势，跟我讲一讲，我心里也有个底。”赵默寒收起那套玩世不恭的样子，也认真起来。

“这两年，二皇子和四皇子越来越不安分了，暗中拉拢朝臣，又扶持自己人，现在朝中的大臣有一些已经开始站队了，皇上这两年去后宫没那么勤了，却开始寻丹问药，对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子哥哥自皇后娘娘病逝之后，一直称病卧床，有很多老臣还是支持太子哥哥的，毕竟占嫡占长，可万贵妃一直圣宠不衰，皇后娘娘走后，便由她暂代皇后接管凤印，统领六宫，很多大臣猜测，万贵妃迟早是要入主中宫，那二皇子也就能和太子哥哥争上一争了。现在着急站队的都是些小虾米，不足为惧，那群老狐狸面上说只忠于皇上，其实还在观望。”

苏静婉手指敲着桌面，“万贵妃确实厉害，没有母家的扶持，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还给自己哥哥谋了个将军，北境如今有二十五万大军，将军是个草包，兵符相当于握在万贵妃手里，只是这一张底牌似乎太少了，她手上还有什么呢？”

“最近影卫查到万贵妃让娘家人找道士，也不只是万贵妃，淑妃和四皇子也在找，估计是想引荐给皇上。”

“太子有什么打算。”

赵默寒摇摇头，“太子哥哥每次听完影卫汇报，只说知道了，也没什么指示，相比于朝中，他更担心陆大哥他们，一直没有消息，连影卫都查不到，着实让人忧心。”

“我相信夫君的能力，他们一定会无事的。”

赵默寒万万没想到，最需要安慰的人反倒是最乐观的，“静婉姐，要不要调个暗卫来保护你和孩子。”

苏静婉摇摇头，“不需要，我这里越是被无视才越安全，跟我讲讲暗卫吧，夫君说影楼时也说过暗卫，但是没细讲。”

“暗营是陆大哥和太子哥哥一手建立的。暗卫是和影卫相反的存在，影卫都是藏在暗处，而暗卫却是生活在明处，他们各个武功高强，放在战场可以以一敌十，暗营在哪儿我也不知道，那是训练暗卫的地方，他们走出暗营之后就会变成普通人，街上的商贩，店里的伙计，哪家府里的小厮，甚至要饭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暗卫，具体谁是，我也不知道，只有太子哥哥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动向。连陆大哥也不知道。”

“你知道暗营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吗？”

赵默寒想了想，“大概是在顺德四十年前后，陆大哥发现军营里很多孩子看着根本不到十二岁，随便找个几个套话，都是10岁左右，跟太子哥哥说了这个情况，太子哥哥找人去查，发现远离京城的地方，很多百姓还是过的很难很苦，他们想着没有战事，把孩子送到军营，至少能让孩子吃饱饭，就给孩子谎报了年龄。

太子哥哥和陆大哥很心疼这些孩子，没有战事还好，一旦开战，他们就是去送死，后来太子哥哥找皇后娘娘帮忙，选好地方，请了师傅，建了暗营，以身体不行等各种理由，把这些孩子弄出来送到暗营，又从各地找了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以军队的名义招的。有些孩子习武已经晚了，就主要练轻功，也就是后来的影卫。”

苏静婉听了有些心惊，顺德四十年，她夫君才十二岁多，还不到十三岁，太子也只是1岁，这两个小少年居然能想到这些，难怪连父亲都经常称赞太子，说他深不可测，将来龙云国在他手里会更强盛，父亲看人果然准。

赵默寒看苏静婉没说话，没敢打扰他，就静静地等着，也只是等了一下下，苏静婉开口了，“幽幽那边可还好。”问这个赵默寒可就精神了，“静婉姐，你放一千二百个心，有我母妃在，谁也别想欺负幽幽。”

苏静婉看他待得够久了，开始赶人，“你快出去吧，虽说是你的地盘，也难保有人盯着，我和朝雪有王妈妈照顾，你不用担心，有事让影卫传信就好。太子没有吩咐就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定他有自己的计划。我们擅自行动反而会坏了他的事。”

赵默寒这次来也就是来看看，亲眼确认母女俩安好，也就放心了，临走前又去看看孩子，陆朝雪正在玩儿他送的暖玉，看他过来啊啊了两声，赵默寒学着王妈妈的样子，把她抱起来，看着她已经脑补出自己和陆幽的孩子了，一定也这么可爱，越想越美，开始站那傻乐，没发现自己手上开始滴水了。

苏静婉让月影送他出去，月影把孩子抢过来放到床上，跟苏静婉说了一声孩子尿了，然后很客气的抓着赵默寒后衣领，把他扔到门上，赵默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灰溜溜的开门出去了。苏静婉让月影也退下，过去找女儿去了。

“娘亲的小宝贝，你怎么这么乖呀，不哭也不闹，娘亲给你洗洗好不好。”

“啊～啊～”

苏静婉给陆朝雪清洗擦干，又换了个小被子，坐在床上抱着她喂奶。赵默寒出门之后才发现手湿湿的，抬起来闻了一下，一脸嫌弃的甩了甩，用帕子仔细擦干，随手扔到楼下。楼下乱糟糟的，烟柳弹完一曲，起身屈膝行礼退下，就像几年前，每次演奏完一样。

等烟柳回到房间里，楼下直接炸开锅了，“是烟柳姑娘，真的是烟柳姑娘，烟柳姑娘回来了。”“烟柳姑娘再弹一曲吧，我出一千两。”“烟柳姑娘，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一堆男人七嘴八舌的喊着，有的还想往二楼冲，一些正在二楼的更是想近水楼台，王妈妈淡定的指挥着龟公拦住那些人，这跟几年前比都是小场面，轻轻松松控制住。

“诸位，烟柳姑娘之前生了重病，一直在休养，如今病刚好，身子还很弱，能出来弹一首已经很不容易了。诸位稍安勿躁，以后还会有机会听的。我们楼里还有其他姑娘，如梦、如兰快跳起来。”

一群姑娘钻进人堆里，拉的拉，扯的扯，把这帮男人分散开，按到座椅上。两个姑娘转着跳着来到中间的台子上，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一楼大厅又恢复成原样，推杯换盏，嬉闹调笑，二楼的人也各自回到房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不过交谈间都离不开烟柳的名字。

赵默寒又成了那个风流浪荡的公子，搂着姑娘找地方喝酒去了。一直到亥时末，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满春楼关门谢客，当然要留下的早都进房间了。王妈妈扶着腰，捶着腿上了三楼，看苏静婉的房间熄灯了，想想还是别敲门打扰了，转身想回房间，结果门从里面打开了，“王妈妈，俺把孩子哄睡了，你要进来看看吗。”

即便已经听了很多次，王妈妈还是想笑，咳了一声，扭着腰进去了，床上的陆朝雪睡的小脸红扑扑的。王妈妈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累了，还能抱着她走好几圈。苏静婉摘下面具，简单清洗一下，走到床边。

王妈妈甩甩帕子，“你们睡吧，我也回去睡了。”走到门口，“哦，对了，世子让我传句话，他和陆姑娘的事，让你帮忙想想办法。他会一直守身如玉，等着陆姑娘。”说完转身走了。苏静婉笑了笑，幽幽，你一定要好好的，除了家人，还有人惦记你呢。

远在南云城的陆幽，“阿切。这是怎么了，打了一晚上喷嚏，一定是大嫂想我了。大嫂，等我，等我带着蛊虫杀回去，弄死狗皇帝，给爹和大哥、二哥报仇，然后带你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