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传那婆子来问,翠娥已经顶不住压力,全部招了出来,甚至就连宋清晗逃婚一事都说了出来。

她说的时候,眼中含着怨恨,分明就是觉得自己即将要有牢狱之灾,也不想让抛弃自己的宋清晗好过!

在场围观的百姓,听完了整个故事,感慨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被他们骂了好几个月的不孝女竟然是冤枉的,更没想到,一个母亲可以歹毒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不放过。

最终,胡郡守把惊堂木一拍,将宋渊寒当堂无罪释放,将老朱关进大牢,将翠娥流放到岭南之地,而大夫人,则被判杖刑三十大板,赔偿宋熙姣一百刀钱。

此案至此彻底结案。

宋熙姣上前扶起宋渊寒,他早已跪的腿麻,蓦然起身,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幸好,他只住了一晚的牢房,身上破烂多半是被火烧的,并没有什么伤痛。

“哥哥,你受苦了。”宋熙姣把早准备好的棉衣披在他的身上。

宋渊寒摇摇头,眼含泪光:“昨晚我想了很多,妹妹,这都是我的报应,我应得的。”

“相公!”大堂外,张氏嘶哑的声音响起。

宋渊寒回过头去,上前紧紧握住张氏的手,两人泪眼相对,

不发一语,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大堂外人群逐渐散去,被堵住的阳光顷刻之间洒了满屋,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阳光中的两人头碰着头,无声的流着眼泪,为这短暂的离别伤感后怕,又为这一刻的团聚欢喜。

看着他们俩情投意合的模样,宋熙姣也不由露出微笑。正想到门口去等他们,留他们二人在此说几句悄悄话,一转身,却在门口的阳光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仲淳。”她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仲淳站在门口,阳光环绕着他宽阔的胸膛,深刻的五官的轮廓变得清晰而又温和,听到她的喊声,他忽然伸出手来,手心里静静躺着的,是两颗梅糖。

宋熙姣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头拿起那两颗梅糖,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另一颗,却拿起来送到了他的嘴边。

仲淳看着她,良久,张开嘴,任她用冰凉的指尖把梅糖送进自己的口中。

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阳光落到她的眼皮上,穿过纤细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洒下了斑斑点点闪烁的金光。

明明是寒冬。

门里门外的四个人,却分明觉得雪过天晴,白云朵朵,天地之间是那么的温暖融合。

跪了那么久,腿疼不疼?”仲淳看了一眼,隔着厚厚的衣服,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他昨晚听张氏说过,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的膝盖已经红肿。今日又跪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宋熙姣却不知道他知道这些,只是一味的摇头一味的笑:“不疼的,反正有斗篷,我偷了懒,悄悄在我自己的小腿上坐了会儿。”

仲淳抬手拍拍她的头,真傻,还在逞强。

这时,宋渊寒也张氏也走了出来。四人视线一对,都露出了欣慰欣喜的笑容。

风波固然折磨人,但只有一起经历过风波的感情,才更牢固,更打动人。张氏从前对宋熙姣好,或者出于依赖,或者出于讨好,或者出于感激,而现在,她却打心眼里把宋熙姣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走吧,咱们回家!”宋熙姣左手拉住仲淳,右手拉住张氏,又朝宋渊寒笑了笑,“今天是大年初一,栗子和憨子还等着给咱们拜年,咱们也还没给母亲磕头呢!我做了那么多红包,全放在床头,一个都没来得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