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气的牙痒痒,但隐忍不发,周身散发的冷气无形包裹着众人。

有胆小的压下了身子,不敢抬头看她。

到底是皇后。

慕思凝扫了眼众人,淡声说道,“回去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妹妹想着雪下的太大,东侧殿离的近些就劝皇上进来了,不曾想还是染上风寒了。”她专挑轻的说,只字不提他为何不告知的事情。

皇后美眸流离,眼底划过一道冷芒,皱紧的眉头微松,“还是染上了。”她轻叹一声,迎着一线阳光抬起手,只触了一下如烫手山芋般收回去了。

“是热病,太医什么时候到?”她柳眉倒竖,隐含盛怒。

凤女之怒不是旁人能承受住的,当即有个宫女吓得脸色发白,急匆匆地跑去喊太医了。

外面铺了一层厚实地白雪,经过太阳初晒开始逐步融化了,滑溜溜的非常难走,大老远都能看见她脚下打滑,极其艰难的前行。

慕思凝抬头看天,太阳移至正宫,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看样子太医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

身后还传来皇后捣弄东西的声音,皇上身上被她盖上了几层厚厚的棉被,旁边还摆了一个香炉,透过小口隐约能瞧见

赤红。

她突然想起曾看的杂病论上说过情绪不稳定也可能动胎气,便渡步到她跟前,让锦儿扶她坐在贵妃椅上,“皇后娘娘现在急也没办法,外面路不好走,太医院离这儿又远,咱们能做的是让皇上尽量保暖与耐心等待。”

她若有似无的瞥着皇后的肚子,皇后也意识到了,摸着软玉的手朝肚子移了移,“本宫是知道的,但还是急,思嫔就不担心吗?”

慕思凝不动声色的瞧着床上的男人,他嘴唇发白,脸色白的厉害,有种病态的美。

“皇上自有吉人天相。”哪儿能不急,她移开目光望着窗外发愣。

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皇上病倒了,把整个皇宫都惊动了,很快凤梧宫外面就挤满了人,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想趁机献殷勤,只为帝王不经意地一瞥。

慕思凝眉头微皱,覆在青言耳边说了几句。

后宫妃嫔多半站了队,以李妃为首的最为嚣张,多半挤到了最前面,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沉静宫女,目光齐刷刷地刺了过去。

“搞什么名堂,皇上病倒了,怎得还不让本宫瞧了?”李妃率先开口,精致的脸带有一丝愠怒,下巴高高扬起,俨然

一副正宫的模样。李妃自从禁足后便再也没讲过皇上,现在终于解除禁足,当然不想放过这等机会。

这在宫中是大忌,但谁让李妃背靠太后,其他妃子皆小声附和。

青言神色淡淡的,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各位娘娘的心意,思嫔娘娘替皇上心领了,但皇上龙体欠佳不便见人需要静养,若真念皇上早些康复,还请各位移步。”

一拳打在棉花上,李妃再度吃瘪,她银牙险些咬碎,就连身旁的韩昭仪都不动神色的退了几步。

这一口一个为皇上着想,直接堵住了众人的嘴巴,就连李妃也只能气的锤墙。

可挡得了妃嫔,却挡不住太后。

一个铀车宝马,金光闪闪的软轿拨开人群在凤梧宫门前停下,人还未到就听一侧的太监扯着嗓子喊道,“太后驾到!”

众人一时垂下了脑袋,辈分低的跪在地上,没人敢将头抬起。视线所及之处,先是一双镶了玉石宝珠的鞋靴落在马凳上,接着便是苏州绣娘用了三月时间绣出的各色花朵,栩栩如生,仿若随时能从衣服里跳出来。

青言面色无常,但藏于袖中的悄悄握紧了。

“怎得哀家看望儿子,也不让吗

?”太后在笑,可却让她如临二月冰窖。

“当然让。”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后方传来,青言扭头看到身材窈窕,容貌秀丽的思嫔,原本焦躁的心登时平静下来。

太后笑容不变,眼角出现了些许褶皱,正要进去就听她道,“不过皇上的病急需静养,太后若担心,还是等皇上醒来再探望吧,不然人多眼杂的,太医也不好医治。”

一语落地,无疑是堵住了太后的话头,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她笑容慈祥,眼睛微眯,“皇上打小生病都是哀家在旁照顾,真要论起适合陪伴在他身侧,哀家理应当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至于她曾经是否真的照看,那就不得而知了。

慕思凝目光清冷,对于她突然的反击毫不意外,侧身让道了,“是臣妾唐突了。”

她虽垂首,可目光却是冷的,全无半点儿悼悔的意思。看在张嬷嬷眼里扎眼的很,与她擦肩而过时不禁冷哼一声。

李妃想借太后进去,却被身旁的丫鬟拽住了,别的嫔妃早就在太后那句话后告别了,她只得站那儿干瞪眼。

慕思凝没有跟着太后进去,而是让青言领路,自个儿候在门外等太医过来。也不

知李妃是哪儿根筋不对,下巴上扬有些尖酸刻薄,“一口一个为皇上着想,怎么也不见你进去?”

慕思凝假装看不到她翻的白眼,目光直视远方,看到被两个太监搀扶着的老太医正颤颤巍巍的朝这边赶,语带清冷的说道,“现在是要走了。”

也不给李妃反应的机会,她直接转身走了,气的她直跺脚。

慕思凝是算着时间的,她前脚到屋里,老太医后脚就进来了。这人她有幸见过几面,是天下有名的神医,且注重医德,是少有的清官,且孙子楚如玉医术更甚,才二八年纪就已闻名天下,拥有小神医之称。

楚括还没来得急喘口气,皇后就催促着他看病。他只得低喘着气帮他诊脉,其实这一环节是可以免去的,凭多年的经验,观面向就能瞧出他热病犯得厉害,但为了不让皇后多虑,还是认真为他检查。

刚才生怕皇上再着凉,屋内已经形如火炉,皇后感觉口干舌燥,连喝了几口,润好嗓子才追问道,“病况如何?”

楚括抬眼目光却是放到了身侧的香炉,从药箱里翻出一个釉里红小瓶,把粉末倒入皇上口中,“皇上体格健壮,吃些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