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蔺修竹执行完任务回到房间,斑鸠飞来落在他胳臂上,脖子上依然系着一圈红线。

他将红线解下来,却发现藏在羽毛里的那截线上卷着一个小纸条,最外层还用饭粒粘了起来。

蔺修竹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名和口令。

他这段时间天天在外跑,看多了舆图。这是瑨国边境的一个县城,离公主原本的国家并不远,于是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便是人质所在之处以及接头密语。

蔺修竹记下后,将纸条扔进油灯里尽。

窜起的火光里,男人眼中晕开了然的笑意。

他戳戳斑鸠的小脑袋,“看来还记得昨晚的事?”

都不敢见他了。

“咕咕。”斑鸠转着小脑袋一个劲躲,像只缩头乌龟。

“没良心的家伙。”男人冷哼一声。

亏他昨晚离开没一会儿,又半路折回去给人盖被子。

这该死的绅士风度。

……

蔺修竹没再来,尤桑松一口气。

她本担心传纸条讲不清楚,一开始才想要当面说,看来蔺修竹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短时间内,她都不想再见他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风平浪静,冷王大概头痛于“侍从”的忽冷忽热,也厌倦了跟她逢场作戏,找尤桑的时间逐渐变少,她乐得轻松。

这会儿她倒没那么担心冷王和公主会很快定情。

人在别无选择的时候,会有各种理由逼自己去适应,可一旦有了选择,往往会徘徊纠结到最后一刻。

期间尤桑又和公主私下见过一次面。

第一次见她只给了一颗药,对方要尝试这药的功效,她也需要时间去确定对方给她的消息真实性。

而这次见面之前,尤桑接到蔺修竹的传信,确定人质确实在那个县城,但看押的人还需要公主的信物才肯放人。

第二回她们便交换了药和信物。

离开前,公主叫住她,踌躇片刻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其他拔除蛊虫的办法吗?”

尤桑意味深长地看过去,见她撇过脸咬着唇,才泰然自若道:“公主殿下,你太高看我了。那么多前辈几十年都找不到办法,我何德何能。”

“况且,若这蛊虫真那么好解,又怎入得了冷王的眼?”

“铲除源头是唯一的办法。”她语气坚定,让人忍不住要相信,“你还有半个月。”

公主攥紧拳头脸色苍白,忽而抬眼说:“若是你,会这样做么?”

“什么?”尤桑不懂话题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

公主执拗地盯着她,非要她给一个答案。

尤桑心想:难道她是担心我跟冷王有什么,在试探我?

她被这个想法雷到,赶紧撇清:“没有这个如果,我从头到尾对冷王都无丝毫情分。”

公主闻言却奇怪地笑了一下,看着尤桑的目光多了些怜悯和鄙薄。

“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也不过如此。”她轻嗤道,“连谁真心对你都分不清。”

尤桑:“……”不是,她也没走神啊,怎么突然就听不懂了?

对方看她一脸懵逼,语气哀怨中又缠绕几丝羡慕,“若我如你这般眼盲心瞎,也不至于这样痛苦。”

尤桑:“……”这算是在夸她吗?

回去的路上,尤桑反复琢磨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