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听了两耳朵,他只想着胡海可能会弹点儿平时听得多的,怎么也没想到胡海会直接开始弹《烟花易冷》。

项西要不是手上还有活儿,差点儿要跟着唱起来了。

但不得不说,真好听,项西把茶叶放进壶里,手指在烧水壶上试温度的时候,感叹了一句,自己果然是个大俗人,胡海平时弹的那些古琴曲子他听着都不如今天这曲《烟花易冷》。

程序还是跟昨天一样,只是茶不同,水温要求不一样,对于项西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

心一定,动作上也就流畅了很多,封壶的时候他甚至玩了个花活儿,把壶盖压着胡海那边琴声里一个重音嚓地放到了壶上。

做完这个动作,他自己都想笑,还没怎么样呢就嘚瑟上了……他往程博衍的方向看了一眼,程博衍正吃着点心,嘴角带着笑看着他。

他也勾了勾嘴角,没好意思笑得太明显。

封壶等着的时候,那边胡海的《烟花易冷》弹完了第一段,琴声转弱,再清晰起来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儿想笑的项西一下没绷住乐了。

他忍不住往胡海那边瞅了一眼,这人还一本正经地低头弹着。

屋里有两桌年轻人也笑了起来,胡海弹的居然是《甩葱歌》。

程博衍估计着胡海弹这些应该是项西要求的,《甩葱歌》有点儿意外,不过《烟花易冷》倒莫名很贴合项西的气质。

跟他专注地泡茶时流露出来的些许小拽和不经意的那种淡漠有种说不上来的契合。

程博衍往胡海那边看了一眼,这人说起来也还算是个挺不错的人。

“程先生,”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了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啊?”

程博衍听出了这是彭云凡的声音,转头的时候彭云凡已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接着一个小姑娘端来了一壶茶放在了桌上。

“彭老板……”程博衍笑了笑。

“叫我云凡吧,小彭也行,”彭云凡食指竖在唇边小声说,“这是我平时爱喝的茶,程先生品品。”

“我不懂茶,”程博衍抢在彭云凡给他倒茶之前拿过壶,把两个茶杯里倒上了茶,“也就尝个味。”

“喝茶没有懂不懂的,只有喝不喝,”彭云凡笑着说,“今天是来看看项西表演吗?”

“嗯。”程博衍点点头,目光放回了项西身上。

“这小伙子挺特别的,”彭云凡也看了过去,“不愧是陆老的徒弟,今天这效果我就特别喜欢,客人也挺有兴趣的,新鲜感……程先生跟他很熟吗?”

“算挺熟的吧。”程博衍说。

“那以后如果项西愿意到我这儿来,程先生可得经常过来捧捧场了,”彭云凡说,“夫人喜欢茶吗?可以一起来,我们这里也有很棒的花茶。”

“我……一个人。”程博衍说,跟项西目光对上的时候他笑了笑。

项西眯缝了一下眼睛,低头掀开了壶盖,胡海的琴声又转回了《烟花易冷》的下半段。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项西慢条斯理地泡着茶,胡海的曲子始终是《烟花易冷》,但让程博衍佩服的是居然全没重样,各种变了的调子变了的节奏,还有每次都不同的大概是自己加进去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