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荨神色一慌,茶水溢了出来而不自知。墨离敲着桌面提醒道:“怎么回事,都满了看不到么?”

“哦,属下该死,请殿下恕罪。”千荨手忙手脚乱的拿来一块抹布,将流到桌面的茶水擦试干净,然后肃然退到一边。

墨离道:“连个水都倒不好,你到底在想什么?”

直觉,直觉告诉他,这次醒来,屋子里的人都很奇怪。中午小轩出去一趟小便,回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但他坚决不承认。他也没追问,想着弟弟也是个好强的性子,怕被他笑话才不愿意承认,便也没放在心上。

刘慈宣给他送药,也很奇怪。第一次送了两碗,却只让他喝一碗,另一碗说是味道不对,要重新熬过。可重新熬的药在哪儿,迟迟没见他再端上来。之后又送了两次,但每次只送一碗,说明喝的药量只有一碗,那么,第一次送了两碗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墨成,问他话,整个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墨德就更不用说了,就他醒的时候,他来房里伺候过一次,其他时间都见不着人,好像挺忙似的。这墨府不像是在皇宫,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至于一天到晚的见不着面。

还有府里的下人,平常送汤送饭的都有专门的下人负责,现在那些下人也见不着面,都是墨成在亲力亲为,不知道在搞什么。

再来就是千荨,她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大风大浪,生生死死,他们不知经历多少回,千荨都面不改色,现在是怎么了,也跟墨成一样,魂不守舍、慌慌张张的,完全不是她的作风。

墨离感觉他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会是什么?

是自己的病么?

可是不对啊,刘太医明明说,他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他们的“异常”不是在担心自己,而是有别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

墨离大病初愈,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去猜,直接走到千荨的面前:“抬头看着我!”

这是命令。

千荨不敢不从,对墨离的话,她从来都是服从的。

她依言抬头,却不敢与他直视。

“为何不看我?”墨离走近,淡淡的冷意直逼千荨。

千荨头皮发麻,备感压力,她知道一定是主子猜到了什么。为了不让他继续猜测下去,她硬着头皮,视线一点点的移到他的脸上。

“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墨离不信,盯着千荨良久,她眼底的心虚是那么明显,曾经那么坦荡的一双眸子,此刻蓄满了心事,她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真没有。”千荨不自然的别开视线,她可以向殿下隐瞒该隐瞒的事情,但做不到在他满是质问的眼神下还能继续隐瞒。

墨离知道千荨的性子。她想要说的事,不用你问,她也能说。她不想要说的事,逼她她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这是一种素养,也是一种原则。

“行了,你退下去吧!”墨离不愿逼她,他相信,她不说一定有她的理由。他更相信,千荨不会害他。

打发掉千荨,墨离感觉有些累,大家都隐瞒的事情,他没兴趣知道,可越是不说,心里就止不住的好奇。

他又不愿去猜,也不愿拿身份去压制他们,如此,自然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