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珍藏许久的桂花酿,准备与方敏秀高高兴兴的喝两杯时,方敏秀见这几个绿得不能再绿的菜时,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娘,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用这个招呼我?”她拿筷子拔了两下,“连个油腥子看不到,这个寡淡,怎么吃啊!”

“你先将就,昨儿个没注意,方才在厨房时才发现没油了,我这腿又不方便,出门买个油得花好长时间,这不是怕你饿么,就先做点儿,等填了肚子,晚上再给你弄桌好吃的,怎么样。”方张氏哄了两句。

“晚上?等到晚上我都饿死了,娘,你怎么想的,你买个东西来回再花时间,不过就是再晚两个时辰罢了,晚就晚嘛,总比吃些水煮的菜好吧?”方敏秀一把将筷子甩在桌上,不依不饶。

“这不是怕你饿吗?你赶了一夜的路,早饭也不吃,就等中午这餐了,我不得赶紧先给你做上。”

“你给我做,那也得像点像样子嘛,就这些,叫我怎么吃得下去!”

听到这话,方张氏也不乐意了,好劝歹劝,都听不进去,她心情也不好。

啪地一声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她如今走个路都喘气,就这几个菜还是费了老大劲的才做出来的。就她这身子,理应方敏秀来照顾她,念着她刚刚回来,便不计较了。

谁料吃现成的还不乐意,左挑剔右挑剔的,把她一腔热情全都给挑凉了。

见方张氏生气了,方敏秀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她是回来依靠这个老母亲的,万不能得罪她。

她走过去,拽着她的袖子软声哄道:“对不起,娘,我不是故意挑刺罢了,这餐就这么吃,晚上再弄好一点填肚子?”

见方张氏不理她,方敏秀抿了抿唇继续哄道:“我好不容易回来,娘就别生气了。”瞧着方张氏面前搁着的桂花酿,一把抱了过来,殷勤的给她倒上一杯,“这是娘二十年就藏的那罐子酒吧,正好,我也馋了,咱们喝两杯。”

方张氏依旧不为所动,直到方敏秀端着碗把酒送到她嘴边,脸色才堪堪好看些。

嘴里依旧生气道:“晚上那一餐,你去做。我这腿不利索了,蹲下去都费劲,更别说站起来了。”

做饭,难免要弯腰切菜,蹲地添柴烧火什么的,着实这些活她干不来了。

“行行行,我来做,话说娘也好久没吃过我做的菜了,这几年我的厨艺也是大有长进的。”方敏秀心里不乐意,但看方张氏在气头上,只好答应了。

这话题一打开,气一解,娘俩就聊了开来。方敏秀三杯下肚,瞅着这破烂的旧屋道:“娘,我一路回来,看着人家都盖了新宅,咋的就我们这儿还是以前的老模样?”

“不是老模样还能是什么模样,你哥和你都不管我,我只有这里自生自灭了。”方张氏借着酒,也有点醉意了,“这些年,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想建新宅子,想得挺美。”

“那不还有大嫂吗,她们也不管你么?”

“李月兰?她们现在村里的首富,哪里还会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不盼你死了已然是慈悲为怀了,还伺候我,门儿都没有。”提到李月兰,就勾起方张氏满腔的恨意,“你看她们新宅了没有,气派着呢,比村里谁都气派,那瑶丫头一出门,全村的人都挤破头跟她打招呼,跟个公主似的,哼,我呸,不过就是巴结上了县衙李府的李大人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啥,她还巴结上了李大了?就是当初打我们板子的那个李大人么?”

“除了他,还能有谁?”

县衙的李大人都被方瑶那死丫头给收拢了,她是怎么办到的?方敏秀好眼红,若她有这样的贵人当朋友,也不用落得今日这般东躲西藏,无处安身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