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周晓雨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忧心,如今这个家几乎都是靠自己支撑。

虽说经过上次的闹腾周光良已经不会把做工的钱上交给周老头一家,可是他也不是每天能找到活做的。

没活做等于没收入,因此即使是赚到了钱也不敢大手大脚的花,家里米缸快空了,更别提买肉了。

本来金银花的花期就不长,再加上前两天的大雨,剩下的原本就不多,就算让二哥继续去摘,也换不了几个钱。

枸杞倒是值不少钱,可是周晓雷不认识啊,也不知道摘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现在自己又是这个样子,在这缺医少药的时代,躺上一两个月都是有的,不过好在她脚上的伤只是扭了一下,李大娘的药又很管用,估计好好休息个几天就能下地了。

只是以后自己恐怕不能只指望到山里摘草药了,山里草药是多,可危险也多,她倒是没遇见野兽,却觉得人有时比野兽更可怕。

前有马志杰,后有王杏花,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周晓雨就不明白了,这个时代的小孩子心肠怎么都那么狠毒。

马志杰和王杏花也不过十三四岁,这要是搁以前,不过是中学生,都一个两个的埋在题海里,哪那么多心思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周晓雨不由自主的叹息,引起了同样没睡着的莫氏的注意,她担心地伸手摸了摸周晓雨的额头,“咋地,雨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周晓雨又淡淡地叹了口气,“明天不能去山上挖草药了。”

“晓雨,这两天你就别想这个了,姐的绣品已经做完了,明儿到镇子上去卖了,买块肉回来给你补补。”

周晓霞也说:“现在你最主要的是把身子养好,其他的都别管,家里有那么多人呢,饿不着你。”

“对啊,三妹,李大娘走前不是说,你那胳膊最起码也得养上好几个月,不然可是会落下病根的,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明儿我跟咱爹一起去镇上找活干。”

周晓雷不知何时也醒了,插话道:“而且山上能卖钱的花也越来越少,你也不用总惦记着,咱也不差那一点钱,只要肯出力气,总能挣到钱的。”

周晓雨的心暖暖的,“村里人要是知道我伤成这样,不知道会咋说我呢。”

周家的孩子都是极聪明的,一听这话立即知道周晓雨的话外音。

周晓雷说:“管他们说啥,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自从被分出来,咱家就算没做啥,背后也总有人说三道四,管得过来吗?”

“就是,晓雨你忘了你对马家人说的,以后要他们高攀不上的,现在咋就为了一点小事就说丧气话呢?”

“大姐,二哥,我不是说丧气话,我是怕你们受不了。”周晓雨没想到自家哥哥姐姐的心理素质那么强大。

“这有啥受不了的,咱们啥也不做,也会有人不让咱们好过,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村里人可都长着脑子,不会跟着他们胡闹。”

周晓对这点倒是深以为然,不然以照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要求,周晓霞被退亲的事一被宣扬出去,村里就几乎要没他们家的立足之地了。

可现在村里人对于马家的做法反面嗤之以鼻,所以周晓雨有理由相信,村里大多数人还是心地善良的。

她扭头迎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向莫氏问:“娘,咱们被分出来的时候真的一点东西也没有吗?”

听到这个问题,莫氏的眼神黯了黯,叹了口气道:“什么都没有,除了我们原有的几件换洗衣服和一床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