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燕从赵阿爷手上接过荷包时,她明显一愣。 往年也就是个铜板意思意思,今天这明显重了许多,得装了多少啊? 她不相信地又掂量了一下,铜板在荷包里碰撞,传出不小的声响。 徐氏见她拿着钱愣住了,轻咳一声,低声喊了句:“磕头!” 春燕这才回过神来,磕头谢了阿爷阿奶。 等春燕退到了一边,赵阿爷又喊赵景月上去领压岁钱。 赵景月倒是没觉察什么异样,因为她也不知道往年是多少。 不过她也不在乎,就是图个喜庆。 她谢过阿爷阿奶后,便退到了春燕旁边。 赵阿爷又喊了柱子。 趁着大伙的眼神都落在了现在上去领压岁钱的柱子身上,春燕凑到赵景月耳边小声问道:“今年阿爷阿奶咋这么大方?” 赵景月看着赵阿爷那肉疼的模样一笑:“哈哈,赚钱了要长面子了!” 柱子和喜娃领完压岁钱后,本以为这个环节就结束了。 没想到李氏看向站在后面的尚泽,喊了一声:“尚小子,来!” 尚泽原本就是看个热闹,没想到会叫到他。 他不敢相信地指了下自己:“我?” “这屋里还有几个姓尚的?”赵景月在一旁低声吐槽。 尚泽摸了摸后脑勺,十分不自在地走上前去。 他怯生生地喊了一句:“阿爷,阿奶。” 李氏从怀里拿出个荷包递给他。 尚泽呆愣在原地没敢接。 今天看见其他人领压岁钱时,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他也曾经拥有过一个和蔼的阿奶,会在大年初一给他发压岁钱,可如今却只能站在后面看着别人喜悦。 可没成想,李氏也给他准备了一份。 尚泽恍惚了,看着递给自己荷包的李氏,好似与自己的阿奶身影重叠了。 “快接着!”李氏催促一声,尚泽这才回过神来。 怕他不要,赵阿爷又补了一句:“没多少,图个喜庆!” 赵景月在后面直点头,赵阿爷的这个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 尚泽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荷包,哽咽着磕头拜了年道谢。 “行了!起来吧!”赵阿爷砸吧着烟杆一闭眼,他需要冷静一下。 这一会儿散出去好几钱银子,他心口疼。 后悔了,不该给这群小娃发这么多压岁钱。 主要是他和李氏商量压岁钱这事儿时,两人都觉着应该给赵景月多发些。但当着一家子的面就做出这种偏心的行为,李氏怕徐氏多想,便心一狠,让赵阿爷给大伙都多准备些。 还没等赵阿爷多后悔呢,孙英和徐氏就各拿了个荷包来了,一人递了一个上去。 这事是两人昨天夜里就商量好的,一人准备了二两银子。 钱虽然不多,但心意到了就成。 徐氏不太会说话,她看了眼孙英,让孙英讲两句。 “爹,娘,家里当家的不在,我们就做主了。今年你们也辛苦了,这钱是孝敬二老的。” “对,你们收下吧。”徐氏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只会附和这一句。 李氏和赵阿爷各接了个荷包,沉甸甸的银子和铜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赵阿爷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胡子都跟着翘了起来。 收了银子,二老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许多。 趁着心情好,李氏开始指挥进行下一个活动了:“走,全家上山捡柴!” “捡柴干啥?”赵景月正在和春燕数荷包里的铜板呢,就见李氏站了起来。 “捡财啊!”春燕数完了三十个铜板,又装回了荷包里。 赵景月琢磨了两句,才发现这是个谐音梗。 大年初一登山捡柴这事儿不仅仅是赵家人的传统,更是整个赵家村的传统。 捡柴寓意捡财。 不过这会儿去都算晚的了,村里还有人更早的。甚至有天刚亮就上山捡柴的,还专挑那种大的木柴捡回去,去晚了就只有小的了。 大伙得了命令,便准备回屋去换衣裳了。 原本过年穿的都是好看的衣裳,这要上山去捡柴肯定得换耐脏的衣服了。 孙英趁着这个时候去到了灶房里,郑芳一家人正在洗碗收拾灶台。 她掏出荷包递给郑芳。 “东家这是干啥?”郑芳手一

抖,差点没将碗抖掉。 “过年荷包,意思意思。”孙英说着就要将荷包塞到郑芳怀里。 郑芳赶紧将碗放下,可手上又有水在滴答,她怕弄脏了孙英的衣裳,不知如何是好。 在旁边烧热水准备泡茶的方海听到了两人对话内容,站起身迈步冲上来,就要将荷包还给孙英。 孙英懒得撕吧,肚子一挺:“别撕吧,小心我肚子。” 郑芳和方海被这话吓得不敢动弹了。 “过个好年,就当是给家玉那孩子的压岁钱!”孙英又将荷包塞回了郑芳的怀里。 “家玉翻了年都要十七了,还要啥压岁钱!”郑芳回拒。 “那不得娶媳妇?攒点钱,等到时候给他娶个媳妇啊!就这么的啊!”孙英也不想和他们撕吧了,说完就挺着肚子走了。 两人红着眼看着孙英走出了灶房。 今天爬山的行动,原本李氏不打算让孙英跟着去。 但若将她一个人留在屋里,大伙也不放心,孙英也无聊,李氏便叮嘱赵景月随时扶着孙英,注意安全。 “指望她,你不如自个儿扶着更放心些。”赵阿爷当场拆台。 看来这丫头好动的性子已经在大伙心里根深蒂固了。 赵景月不服气,反驳道:“阿爷,你咋能这么说,我肯定会注意我娘的安全的!” “我来,我跟着妹子。”最终还是徐氏揽下了照看孙英的事。 赵家人这一路浩浩荡荡地上山了。 果然是来晚了些,山上已经没遇见几个熟人了,柴也都是剩的小的了。 不过大伙都不嫌弃,毕竟背了三个背篓来。 即便都是些小柴,慢慢捡也得捡满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