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喜悦算是慢慢的淡了,大伙又开始掰着手指数日子了。 一边是在等出门征战的人回来,一边是在等禁令解除。 日子难熬且无趣。 但赵家人不同于别家,每日除了下地,还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打发日子——打麻将。 下午尚泽教学完,就轮到大人们打麻将了。 原本以为麻将瘾最大的是孙英,因为赵景月不止一次地听孙英向她提起过,很想退休后开个棋牌室,没事了就叫几个朋友来打麻将。 没想到啊,这家里牌瘾最大的是赵阿爷。 他技术还不好,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的。得亏他们只是打发时间,不玩钱,否则赵阿爷得输的将麻将一把烧了。 李氏在有一日晚上困得不行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便让尚泽来顶位置,她回去睡觉。 走之前还不忘骂赵阿爷两句:“难怪年才以前赌瘾这么大,跟你是一模一样!得亏你抠啊,舍不得去赌。” 骂完了她就走了,都快走到屋门口了,她像是还不解气一般,转头又来了一嘴:“胡牌都不会,还舍不得下桌!死老头子!” 赵阿爷没有因为李氏骂了他而不高兴,只是哼哼两声反驳:“谁说我没胡过!是吧,翠妞!” “额呵呵……是!是!”赵景月敷衍着回答。 她在旁边看得实在头疼,这老头子不仅菜还犟,说教他吧,他还不乐意听,让他打五筒,他要打五条。 赵景月实在忍不住了,便问他:“阿爷,你是不是还没记住麻将的花色啊?” “你别管,看阿爷把他们都打趴下!”就是这么犟。 李氏带头这么一走,孙英终于也能回去了,她自愧不如,熬不过赵阿爷。 春燕坐在她和徐氏中间的,她站起身,抓了春燕一下:“春燕你来,我回去睡了。” 徐氏也不想打了,但见赵阿爷还没尽兴,也不能将这一桌散了,便看向赵景月:“翠妞你到我这儿来,我扶你娘回去睡了。” 如今这一家子,除了两个最小的不会打麻将,其他的都至少入了个门了。 毕竟陪赵阿爷打麻将,不需要多高超的技巧,认识牌懂规则就行了。 最近几日都是,其他三个位置轮流换人,只有赵阿爷是雷打不动,不下桌的。 应了赵景月那句话:“流水的牌友,铁打的赵阿爷!” 现在桌子上变成了三个小娃对付一个老头了。 又打了两圈,谁都胡牌了,就赵阿爷没胡。 这老头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没法了,再这么下去得通宵了。 赵景月算了算桌上的牌,猜到了赵阿爷可能要条,便喂张牌过去:“七条。” 坐赵阿爷上家的春燕姿势都做好了,准备推牌。 赵景月抬手摸了下喉咙,好似不太舒服,轻咳了两声,桌下的脚踢了下春燕。 春燕愣了一下,就听赵阿爷的笑声传来:“哎呀好孙女啊!” 三人同时朝赵阿爷看去,这老头脸上的愁色消散了,嘴上笑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春燕这才懂了赵景月刚刚那一踢是啥意思,她刚刚要是推牌胡了,估计得把赵阿爷气死。 “赵阿爷这牌厉害!”尚泽昧着良心夸赞。 “不错不错!”赵阿爷捻着胡子,丝毫没看见赵景月和春燕两人的眼神互动。 见赵阿爷情绪高涨,也没有说继续的话,赵景月试探性地问:“阿爷,今儿个要不就到这儿了?” “成,休息休息,我这眼睛都看花了。”赵阿爷眨巴了两下眼,抬手作势就要揉。 这话一出,另外三人集体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又突如其来,吓得赵阿爷揉眼睛的手都收了回去。 “赵阿爷,那我回去休息了。”尚泽还得出院子,摸黑走回去,他叫醒了麻将桌底下睡着的狗蛋,“走,回去睡觉。” 狗蛋被强迫唤醒,前脚抓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随后抖了抖身子,跟着尚泽出去了。 走出堂屋,夜像被幕布罩住了一般,黑暗又透着点光。 借着这微弱的光,一人一狗就往院外走。 不过是两步路,他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灯笼缓缓移动着。 这深更半夜的,村里怎么还会有人在走动。 他正疑惑着,那灯笼越走越近,就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堂屋里。 赵景月看着这麻将也懒得收拾了:“阿爷,那我们也回

去睡了啊,麻将明天再来收。”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 春燕也困了,被传染地跟着打了个哈欠,姐妹俩一前一后地就要走。 才刚走到门口,外头突然传来狗蛋的狂吠声:“汪汪汪……” “什么人!”尚泽的惊呼声紧接着就传来了。 这下原本困意十足的赵景月瞬间清醒了。 春燕反应比她还快,她一直腿刚踏出了堂屋的门,就被春燕拽了回去。 赵阿爷从凳子上一下窜了起来:“咋?” “先回来,你别跑出去。”将赵景月拽回来后,春燕利索地将门关上了,边关门边担忧地问,“不会又是流寇吧?” 赵阿爷回想了一下,没有从村里听到什么消息:“最近没听说又有流寇出没了啊!” “万一是山贼呢?”三人根本就没看见外面的情况,在屋里脑补着就将自己吓得不轻。 赵阿爷担心就尚泽一个人在外面危险,万一真让赵景月说准了,来的是山贼,尚泽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 “快找个锄头啥的给我!” 赵景月闻言转了个圈,这堂屋哪儿来的锄头,板凳倒是不少。 “阿爷,这儿啥也没有。”她哆哆嗦嗦地回答。 屋外,狗叫声不停,将方家父子俩吵醒了,两人各持个斧子和锄头就往外跑。 “别叫唤了!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 赵景月松开春燕的手,打开堂屋门就冲了出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