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昼在外人面前没少骂过他吧?

周成凉尽量心平气和地打招呼:“是的,骆落姐好。”

性格冷不代表没礼貌,该喊人该问好的时候,周成凉从不拿劲儿。

“你好你好。”骆医生笑容灿烂,比起俞昼,更符合大众对白衣天使长相温柔声音善良的刻板印象,“来吧,我们速战速决,不疼的,不用怕。”

俞印刚想说“您轻点”,周成凉却“啪”地将胳膊丢置于护理垫上,浑不在意道:“嗯,没事儿。”

俞印:“?”

哥们你怎么又装上了?

哦……

应该是因为俞昼。

万一在骆医生面前露怯,俞昼一定也会知道他很怕疼、很“没用”。

俞印知道周成凉从不在俞昼面前落面子,像是生怕在他姐心目中得到“不可靠男人”的评价。

他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执念,也不打算多问,一直默默配合。

周成凉装了但没完全装,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桌子下面一直寻寻觅觅找俞印的手,

俞印走上前一步,把手递过去。

骆医生没看到,眼里只有伤口,听他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没再说多,麻利地下镊子夹住翘起的血痂——

俞印:“嘶!”

“?”骆医生奇怪地看他,“你叫什么?”

俞印皮笑肉不笑:“画面冲击太强,感慨一下……”

其实是周成凉差点把他手捏断。

这厮天天不运动,怎么浑身使不完牛劲?

周成凉大概也知道自己用力过猛,接下来十多分钟没再动,一言不发,只有骆医生跟他说话的时候言简意赅“嗯”两下。

俞印估摸着是疼狠了,多说两句估计能哭出来。

血痂揭开后是新长出来的粉肉,还往外渗血,在旁边看着都疼,少爷这回真是遭老罪了。

“行了,这几天多上药,碘酒和医用酒精都行,不过可能会染色,酒精疼一点,你们自己看着办。”骆医生摘掉口罩,“我先走了,有需要你们来报我名儿就行,省得挂号多费钱了。”

俞印乖巧点头:“好,谢谢落姐。”

“对了。”骆医生走到门口又回头,“你知道你姐年底回来吧?”

“知——”

“什么?”一直没吭声的周成凉终于破防了,“她要回来过年?”

……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生活方式,我们是时候脱离家庭独立自主了。”周成凉坐在大g副驾驶说个不停,“鱼仔,我们过年去外地玩吧?”

两人从小受的教育来自父母,父母开明开放,他们成长过程中没吃过封建保守的苦,只有一件事,连他们爸妈也没法拯救他们。

那就是过年的家宴。

老周家族谱关系混乱,三舅四叔七姑八姨遍地跑,祖辈的俩镇宅长辈非要过节一起吃饭祭祖,每次春节,他们家都会上演好大一出豪门大剧。

而赵家是另一种极端。

他们家也要过节齐聚家宴,但来的都是各行各业有个性的精英,张口深奥学术,闭

口高雅艺术,聚在一起有种学术家大乱炖的疯癫美感。

周鹤晴再放荡不羁也是现下周家掌权人,小节日推就推了,春节祭祖这种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每年的除夕夜,周成凉就跟她身后赏猴。

俞印比他好点,家里长辈挺疼他,就是喜欢围着他灌输新知识,恨不得他能够继承所有人的天赋技能,多方面发展。

简而言之,都很痛苦。

周成凉早就想拉俞印出去过年,这次终于借俞昼回国的“坏消息”提出来了。

距离寒假还有两个多月,俞印暂时没有拒绝:“你想去哪里?”

“还不知道。”周成凉说,“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