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蛇蛊

寻着朱雀沿途留下的气息，青龙带着雨妍很快飞到了陈留县的义庄。因为此地的阴气太盛，普通人看不见的灰色瘴气浓雾弥漫四周，乌云遮月，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义庄屋顶破开的大洞，而是直接降落到地面。lt;gt;

雨妍看见义庄大门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罩住，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样，心中忐忑，急忙用眼神示意青龙动手。lt;gt;

青龙明白的点了点头，一道闪电从他手中激射而出。lt;gt;

“轰！”一声巨响，气流如水波般的荡漾开来，蜘蛛网连同大门被神雷炸成了粉碎，一时间尘土飞扬。lt;gt;

雨妍厌恶地用衣袖挥了挥眼前弥漫的尘土，然后捂着口鼻进入义庄，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lt;gt;

屋里满目狼藉，数十口棺材几乎被掀翻，尸骸乱七八糟的散落四处，激烈打斗过的痕迹随处可见，简直是惨不忍睹。lt;gt;

每个人脸上愁云惨雾，好像死了亲爹一样，青龙方才惊天动地之举，并没有让他们惊慌失措，反而用惊喜渴求的目光望着雨妍，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lt;gt;

朱雀离门口最近，看见雨妍进来，眼中的惊慌之色稍纵即逝，强作镇定，悄悄从雨妍身边擦过，打算逃跑。lt;gt;

“朱雀，给我站住！”雨妍大呵一声，神情瞬间冷淡下来，如覆严霜。lt;gt;

众人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难道这里真有他们看不见的人存在？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涌上来，让人禁不住打哆嗦。lt;gt;

朱雀只觉头皮发麻，转过身正对着雨妍，脸上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忙推卸责任道：“雨妍，不关我的事啊！是那只纸鹤飞得太慢了，我赶到的时候，展昭和公孙策都已经中毒了！”lt;gt;

这番话犹如五雷轰顶，雨妍全身剧震，惊怔当场。她并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只是觉察到朱雀的神色有异，叫住她想问问灭妖的详细经过，至于开封府有多少人受了伤，还来不及注意。lt;gt;

过了好半天，雨妍才缓过神，心脏不可抑止地急剧跳动起来，失声道：“展昭呢？他在哪里？”lt;gt;

挡住雨妍视线的王朝、马汉立刻让出一条道路，包拯茫然站了起来，在他身前的地上，躺着脸色发黑、昏迷不醒的展昭和公孙策，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lt;gt;

雨妍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展昭身旁跪下，握着他无比冰冷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悲伤地喃喃念道：“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如果你留在京城，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展昭，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呢？”lt;gt;

余秋奇怪地望着雨妍，对身旁的马汉小声问道：“她是谁？是展大人的亲人吗？”那样悲痛的表情，除了至亲之人，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lt;gt;

马汉怔了一下，无法判断余秋有没有听到他们提起雨妍的事，最终决定继续隐瞒，严肃说道：“她是安逸王妃，胡娘娘，请余大人不要乱说话！”lt;gt;

余秋蓦地惊住，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安逸王爷赵宸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四年前上京赶考，途中遇到山贼，变得身无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一路行乞来到京城，差点饿死街头，幸遇安逸王爷相救，送了二十两银子给他，助他考取了功名，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自从调到陈留县，每天忙于公务，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到京城拜谢王爷，想不到今日有幸见到了安逸王妃，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急忙上前叩拜道：“陈留县县令余秋，叩见安逸王妃！”lt;gt;

雨妍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展昭，忘了怎么流泪，她的眼里只有近乎绝望的伤痛，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愧疚和后悔，仿佛身心都已经石化。lt;gt;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余秋错愕地抬头。因为雨妍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哀伤气息，却深深的触动了余秋的心，不禁暗想这位安逸王妃与展昭究竟是何关系。lt;gt;

青龙冷冷瞥了一眼朱雀，似是责备。lt;gt;

朱雀不服气，狠狠地瞪回去，事不关己地说道：“展昭不听雨妍劝告，才招来的杀身之祸，劫数难逃，这能怪我吗？就算是你，一样救不了他！”lt;gt;

青龙不屑地轻嗤一声，态度相当傲慢：“谁说我救不了他？”lt;gt;

朱雀血色的瞳孔瞬间放大，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他中的是蜘蛛精的剧毒，不是中邪，你搞清楚了！”lt;gt;

青龙不再做正面回答，变成黑猫，轻轻摇了摇黑色的长尾巴，悠然自得的举步走到雨妍面前，见她黯然伤神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不是因为展昭危在旦夕，而是从来不曾看见雨妍如此伤心过。lt;gt;

一时间，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硬生生地堵住心口，仿佛就要窒息，让黑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lt;gt;

包拯神色复杂地看着雨妍，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求她救展昭和公孙策吗？剧毒攻心，神通广大的四神兽都救不了，她若是能救，早就救了。劝她不要伤心、节哀顺变吗？这种话对她、对自己都是毫无意义！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他们的生命。lt;gt;

一阵沉默过后，包拯平静地说道：“余大人，你和仵作他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本府自会处理！”lt;gt;

余秋百思不得其解，茫然回过神，迟疑了一阵，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提出其他异议，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展昭和雨妍，拱手道：“下官告退！”说完，带着仵作和侥幸活下来的两名衙役，离开了义庄。lt;gt;

包拯看着雨妍一副欲哭无泪的惨然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黑猫嘴里吐出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lt;gt;

黑猫伸出前爪按住珠子，郑重地说道：“雨妍，这颗灵蛇的内丹可以解百毒，不过只能救一个人，你做决定吧！”lt;gt;

朱雀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急忙冲过来，大惊小怪地说道：“青龙，你怎么会有千年灵蛇的内丹？哦，我明白了，上次消灭狼妖的时候，你偷偷地拿了它！哼，怪不得我会输给你，今天的比试不算，是你使诈骗我回来的！不行，我们重新比试一次！”lt;gt;

“住口！”黑猫声色俱厉地吼道，全身的黑毛都倒竖起来，接着狠狠地训斥道：“朱雀，给我适可而止！人命关天，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有没有考虑一下别人心里的想法？你难道看不见雨妍很伤心吗？看不见这里每一个人的心情有多沉重吗？除了争强好胜，你还会什么？”lt;gt;

朱雀条件反射似的动了一下嘴巴，脑子里却变成一片空白，无从反驳他的话，蹙紧秀眉，默默地低下了头。lt;gt;

听到黑猫的话，赵虎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它脚下的珠子上。包拯欲言又止，虽有了一线生机，但只能救一人，要雨妍做决定，实在是太残忍了。lt;gt;

雨妍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静静的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从容自信的神色，毅然说道：“他们两个我都要救！”lt;gt;

黑猫怔了一下，困惑地说道：“雨妍，你不是急疯了吧？这颗灵蛇内丹虽然能解百毒，可是一旦被人类吞服，就会被消化掉，如何救得了两个人？”lt;gt;

雨妍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轻轻抱起黑猫，拿走踩在它爪子下面的灵蛇内丹，把它放进了公孙策的嘴里，边解释道：“救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方法，展昭的内力深厚，我想他应该可以抵挡蛊毒的噬心之苦。”lt;gt;

“什么，你打算以毒攻毒？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黑猫发出了尖锐的声音，挥舞着爪子向雨妍抗议。lt;gt;

雨妍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哂然道：“这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还有什么危险可言？小龙，就让我用蛊毒试一次吧，说不定真有效呢？难道你想让我到地府走一趟，跟阎王爷讨个人情，让他把展昭放回阳间……”lt;gt;

黑猫阴沉着脸，立刻打断道：“绝对不行！如果你去了地府，就会失去所有的灵力，变成普通人，那时，你的命运也会载入地府的生死簿了。”lt;gt;

雨妍毫不客气地冲它翻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要不要我救人啊？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帮我去找蛇蛊，要么和我到地府走一趟。”lt;gt;

黑猫呆愣了一下，明明让她做选择的，现在反而变成由他来选择了。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精光，煞有介事地喊道：“朱雀，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帮雨妍找蛇蛊回来！”lt;gt;

朱雀顿时恼羞成怒，双手叉腰，带着凌厉的气势，正面迎上它的目光：“你凭什么指使我啊？雨妍是让你去，想推到我身上来，门都没有！”lt;gt;

黑猫无所谓的摇了摇尾巴，冷冷淡淡地说道：“好啊，我去就我去，你来用神气镇住展昭的灵魂，别让它从躯体里脱离出来！”lt;gt;

朱雀大吃一惊，这可是很耗损元神的事，找蛇蛊最多是用点儿体力，比这个简单多了。这么说来，还是自己占了便宜，笑着说道：“雨妍，我去找蛇蛊，守住展昭灵魂的事就交给青龙吧！”说完，纵身一跃，从屋顶破开的大洞直冲上云霄。lt;gt;

黑猫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对付头脑简单的她，实在是太容易了。lt;gt;

正当黑猫得意忘形的时候，雨妍挑了挑眉，微笑着说道：“既然小龙和朱雀自行分工安排好了，那么事不宜迟，过来用神气镇住展昭的灵魂吧！”lt;gt;

黑猫浑身一震，脸上的胡须不由抽动几下，本来只是想打发朱雀去办事，偏偏被她逮个正着，无奈地幻化成人形，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l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