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饶州逃出来,本是偶然之事,陈西屏哪能一时之间就准备得这么好?再说这些人如果用强,抓了我骑马就跑,我也没有办法。想到这里,他就道:“在下倒是太过小心了。公子的一片美意,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公子能否留下姓名,将来也好报答。”

华服公子哈哈大笑:“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原是应该,何必留下姓名图人报答?”马小知追问:“不知公子是如何知道在下姓名的?”华服公子一笑:“自从马公子创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怪招后,声名已远播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见他不肯表露身份,马小知只好不勉强他。

华服公子身后的人这时已快速地准备好了一切。华服公子朝马车看了看,皱了皱眉头,立即带人去了旁边的一家酒楼,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捧了一大捆稻草出来,铺在车上。华服公子则过了好一阵才出来。

见他连自己喜欢在马车上铺上厚厚的稻草、然后躺在上面赶路的细节都知道,马小知暗暗心惊,这位华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对自己如此了解?

华服公子身旁的六位仆人,五人骑马,一人赶车,立即就带上马小知启了程。马小知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后来见他们确实是一路向东,沿途对自己又十分恭敬,这才安心。

马小知躺在车上,想睡就睡,舒服得要命。那六位仆人却奉了主人的严令,沿途一刻也不敢停歇,只是日夜赶路。实在吃不消,他们才停马歇上一个时辰。六人身强体壮,马也是好马,故而才能撑得下去。

这天早上,终于看到了永嘉总堂。马小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屈指算来,他流落在外已有十二天,曹杰和陈西屏应该已对决了六盘,但愿曹杰没有六盘输。马小知心中默默地祷告。

马车进了外堂,马小知在车上一露面,立即就被王管家布置的人看到。不一会儿,王管家就过来了,看到马小知,他长叹了一口气:“马公子,我还以为不告而别了呢。”马小知哈哈大笑:“我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立即追问曹杰和陈西屏对决的情况。

王管家道:“曹公子与陈西屏已较量了六场,不过只赢了一场。今天马上就要开始第七场对决了。曹公子这场若是又输了,陈西屏下午就能在长老们的见证下坐上掌门的位置。回来得正是时候,只是要想重新和陈西屏比试,恐怕要费些周折。”

马小知怒道:“难道被人陷害的也不行?”就将钱堂主害自己的事说了。王管家听完,哼了一声:“没想到钱堂主居然会这样的下流手段!他的那种邪门功夫本是一百多年前由胡人传入中原的,后来本派一位舵主学到后,将它用在了棋上,与人对决时,只要施展这种邪术,就能百战百胜。

后来他用此招胜了一位天下闻名的高手,本派掌门觉得奇怪,派人一查,终于知道了缘由。当时的掌门一边派人去向那位高手道歉,一边令这位舵主闭门思过,并逼他发下毒誓,永不再用此招,不然就将他开革出永嘉派。这位舵主作弊的事其时传得天下皆知,羞愤难当之下,他只得自杀。

天下人本来以为这种功夫已经失传,没想到钱堂主居然会!唉,这也难怪,他以前掌管过本派典籍,想来是那时被他找到了那位舵主遗留下来的秘籍。怪不得他屡次入定都不成,原来是他已学会了这门邪术。”

马小知心想,什么邪术,那是科学,叫催眠术。又想,以后要是和美女下棋,用了此招后,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那就……”

正在胡思乱想,王管家又说起了他走后的事,原来马小知失踪后,孙机前掌门就要以此事实在奇怪为由,将棋局停下来,等找到马小知再重新开始。谁知陈前掌门死活不同意,他道:“难道一年找不到他,就要等他一年?我永嘉派已经吃够了没有掌门的亏,不能再等了。”

后来闹到了执法长老金折手那里,金长老与其他长老商议后,决定按照棋规,等马小知过来,若六天还是没有等到,就判马小知缺席输。

果然和马小知预料的一模一样。

马车进了上堂,云娘和丹娘正在旁边等候。看到马小知,云娘不禁一把抱住他,带着哭腔道:“小知,究竟去了哪里?担心死我了。”云娘这样主动,这是第三次。看来她担心得实在不轻。马小知赶紧柔声安慰了一阵。

快到广场时,王管家对马小知道:“老夫就不进去了。”马小知一楞,没有王管家,自己在场上可就少了一位得力的助手。王管家嘿嘿一笑:“钱堂主不在场上,我得把他捉来。我已经放过话,让别人不得对不利。嘿嘿,我得让那些当老夫的话是放屁的人知道我的厉害。”

然后他又对马小知道:“要想做掌门,就得自己处理场上的事。记住,时刻不要忘了祖规!”

广场上旁边的平台上,曹杰和陈西屏已经就座。金长老这时高喊了一声:“入局!”陈西屏拿起棋子,正要开始,忽然就听人高声喊道:“且慢!陈公子,我回来

了!”

众人回过头,就看见马小知带着人施施然走上了平台。

正 第十八章 智斗祖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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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屏转身看到马小知,虽然竭力忍住,但拿棋子的手还是抖了两下。其时为了见证掌门诞生,广场上已有四五千永嘉派弟子,看见马小知,广场上的人不禁窃窃私语。平台上的长老舵主们看到马小知回来,也是人人惊奇。

马小知失踪后,大家都觉得这件事里有古怪,现在都想探个究竟。

马小知一上平台,陈前掌门立即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此处乃是我永嘉派有头脸的人待的地方,不过是一个落败的弟子,有什么资格上来?还不下去!”又对陈西屏道:“西屏,专心下棋,别受了他的惊扰。”

马小知哈哈一笑:“年轻时去扬州卖过屁股的人都能待在这里,我一个清白的永嘉弟子,为什么就不能待?”

陈前掌门想起上次马小知抱着他,在他耳边骂他在扬州卖过屁股的事来,不禁一楞。马小知虽然没有明说卖过屁股的人是谁,但大家心中都明白他说的是陈前掌门,众人均想:陈前掌门没话回,难道年轻时真的做过此事,被这位马公子查到了?

陈前掌门上次吃了暗亏后,回去仔细想了一下,发觉自己之所以吃亏,乃是太在乎前掌门这个身份了,以前他在总堂内只要摆出前掌门的架子,别人立即就会让他,可一遇反驳,他心系前掌门的架子,反而会手足无措倒吃亏。他是个老江湖,立即就想出了对付马小知的办法:必须放下架子,把他当作平等的对手,一直斗下去,绝不能中途停顿。

于是怒道:“此乃总堂庄严之地,居然说出如此不堪的市井之言,眼里还有我永嘉列代祖师爷么?按照祖规,应该将开革出永嘉派。”马小知心想:和我斗嘴,还早着呢!于是也怒道:“别人做了那不堪之事后,还能坐在这里大言不惭,他眼里就有祖师爷了?别人做得,我还说不得了?按照祖规,这样的人才应该被开革出永嘉派。”

陈前掌门怒道:“那说出此人是谁?不然就是血口喷人。”马小知冷笑:“不积口德,我还要积呢。”陈前掌门也是冷笑:“那就是说不出了?血口喷人,按照祖规,我现在就将开革出永嘉派!”说完,一脸怒气,连胡须也被呼出的气带得翘了起来。

马小知见他开口祖规,闭口祖规,心想,不是要和我玩祖规吗?好,我就和好好玩玩,于是就道:“陈前掌门,既已退隐,那在我总堂,是不是只相当于长老?”陈前掌门一楞,随即怒道:“我虽已退隐,但仍和长老一样,有权开革。”胡须又翘了起来。

马小知心想,就要这句话!当即上前,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陈前掌门立时被踢翻在地。广场与平台上的人顿时个个吃惊,陈西屏虽和曹杰对决,但心一直在马小知身上,见他将自己父亲踢翻在地,心里不禁一喜:这下这小子跑不掉了!

马小知这一脚踢得并不重,陈前掌门立即爬了起来,高声叫道:“反了,反了!大家都看到了,他竟敢殴打我,按照祖规,应立即将他绑了,乱棍打死!”众人也都觉马小知做得过分,只怕是要受惩罚。

执法长老金折手上前扶住陈前掌门,对马小知道:“马公子,殴打陈前掌门,老夫我也没法替开脱,只好得罪了。”陈前掌门也是大叫:“还不将他捆起来,乱棍打死!”金长老就要示意手下人动手。

马小知哈哈大笑:“金长老,看清楚没有?我这一脚可是踢在他肚子上?”金长老脸色严峻:“当然看清了。”马小知:“没有踢歪?”金长老:“大家都看到了,确实踢在陈前掌门肚子上。”马小知:“刚才陈前掌门是不是说‘我虽已退隐,但仍和长老一样’?”金长老点了点头。马小知又道:“大家都看到了,刚才陈前掌门对我说话时,胡须也翘起来了。是不是?”众人个个点头,心里都说,那是被气得。

马小知大笑:“那就符合祖规了!”众人大惊,难道弟子踢前掌门也符合祖规?马小知这时大声道:“我永嘉派第九代掌门云龙子老人家有言:我永嘉派长老训斥弟子时,若胡须翘起,则被训弟子可照定其肚子,猛踢一脚。我踢陈前掌门,不过是遵云龙子老人家的教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