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葭的预感没有错,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苏鸳珍就接收到了苏祥逸的传唤。

苏祥逸身边的下人过来通报的时候映葭就一直自责不已,她泡了茶,端到了苏鸳珍的房,放下之后还迟迟不肯离开。

“怎么了?有话想说?”苏鸳珍抬头看着她。

映葭捏着袖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小姐,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小姐根本就不会卷入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苏鸳珍忍不住笑了一声,她站起身来走到映葭身边拉过映葭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意味十足,“你放心吧,没事的。父亲只是叫人过来传我过去,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映葭心里清楚,苏鸳珍嘴上说的这话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苏祥逸本来就不喜欢苏鸳珍,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又怎么会叫苏鸳珍过去!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更加自责了,眼眶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傻姑娘,怎么又哭了!”苏鸳珍伸出手,轻轻地擦掉映葭的眼泪。

映葭抽泣了一小会,平息下来之后才抬眼望着

苏鸳珍,声音沙哑道:“从前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知道遇见了小姐!小姐不仅救了我,还如此真心待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

苏鸳珍听着这话感叹不已,“你已经在报答我了!映葭,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生活之中会遇见很多不好的人不好的事情,但是总有人会真心对我们!你真心对我,我自然也会真心对你!”

映葭痴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用力点了点头。

映葭脸上有伤,一方面不方便出去见人,另一方面也不能吹寒风,所以苏鸳珍出门的时候就只带上了灵儿。

顺着家里的回廊七拐八绕,走了好一阵子,总算走到了苏祥逸的房。

苏鸳珍轻轻扣了扣门,“父亲!”

“进来!”

苏鸳珍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桌前翻阅籍的苏祥逸。她留意了一眼,发现苏祥逸看的不是工部的件和籍,而是一些治国精要的策略。

她淡淡收回目光,“父亲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祥逸看了一眼苏鸳珍,他神情复杂,像是藏着心事一般。

“珍儿,我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昨日的事情!”苏祥逸开口。

苏鸳珍微微挑了挑眉,“昨日的事?”

苏祥逸没有想到苏鸳珍会给他装傻,微微愣了一下,道:“昨日在房门口,你是不是出手打了映锦?”

苏鸳珍轻笑一声,“原来父亲说的是这件事情!”

她的笑声轻蔑,听在苏祥逸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挑衅。苏祥逸眉头紧紧皱成川字,眉宇之间隐约有些怒气。

“珍儿!映锦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丫鬟出手打她?”他声音浑厚,带着浓浓的质问意味。

苏鸳珍冷笑一声,她望着苏祥逸,心里不由得思考:到底为什么,小时候对她那样和蔼亲切的父亲变成了如今这一个陌生的模样?

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也是这样,到底苏映锦有多深得他心,他才会这样对待自己另外一个女儿?还是说,在他的内心深处,对秦家真的有那么大的意见,所以连带着对自己的女儿也不喜欢?

这些问题太复杂了,上一世,她想了一辈子也没想明白。她想,可能有的

事情就是命中注定吧!

她收起了轻笑和嘲讽,定定的看着苏祥逸,“父亲,其实这么久以来,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对于你而言,苏映锦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苏祥逸被问的愣住了。

“其实不管怎么说,我才是你的女儿不对吗?”苏鸳珍在房内缓缓踱步,“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是知根知底的你的嫡出女儿。可为什么,她一出现,你就变了呢?”

苏祥逸被问的哑口无声,这个问题好像难住了他。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您不喜欢母亲,也不喜欢我,可是你还有别的儿女,为什么你连她们也不管,只宠着苏映锦呢?”

“这……我哪里有只宠着映锦!”苏祥逸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他急匆匆的开口,随后背着手负身而立,“你们兄弟姐妹几人我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

苏鸳珍嗤笑一声。

“罢了!我早该明白,何必还不死心的抱着希望呢!”

苏祥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忍不住皱着眉头回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鸳珍声音冷了下

来,“你问我为什么打她,那我就告诉你,她动了我的人,我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你!”她强硬的态度让苏祥逸不喜,“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怎么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苏鸳珍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无限嘲讽,“父亲,您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外来的宗室女子,在这个家里,地位还比不上苏媛穆苏媛巧!”

苏鸳珍说完之后看着苏祥逸,她目光清亮透彻,带着一股坚定又强大的力量,让人不敢反驳。

苏祥逸段时之间有一种被威慑到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可是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羞愧不已!他竟然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失了威严,还被自己的女儿威慑到,这若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在京城待下去!

羞愧,愤怒和不堪冲昏了头脑,理智一下子就抛到了九天之外,苏祥逸气急败坏的指着苏鸳珍,“孽女!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不成体统!”

“体统?”苏鸳珍冷笑,“你说我不成体统?那父亲您告诉我,什么是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