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无疾打了个喷嚏,眯起眼睛看他,单达后心一凉:“不是说要下聘吗?我去准备。”

他一溜烟不见了影子,虞无疾也懒得追,脑子里都是陆英刚才的话,这误会大发了,陆英要是一门心思要和他和离,他该如何是好?

“主子,”

单达忽然又从照壁后头探出头来,“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得往京城去封信?请老夫人过来?”

虞无疾脸色一僵,想起母亲那刚正暴烈的性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先不着急,她一来少不得要生事端,先把婚事办了吧,等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单达显然也对虞老夫人十分了解,闻言叹了口气,流言传得那么难听,不管哪家长辈,都会介意的吧?

他难得的对虞无疾生了几分同情,听话地退了下去。

虞无疾叹了口气,请人来要生事端,说不得会延误婚期;可不请的话,拜堂的时候便不算名正言顺,少不得要陆英受委屈。

实在是两难。

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府卫匆匆而来:“少师,抓到了一个纵火的贼人。”

虞无疾眉眼一沉,他就知道,周家的事还有后续。

“可审出什么了?”

府卫脸色很难看,“牙里藏了毒,一被抓就自尽了。”

虞无疾眼神发冷,这种行事风格,很居定侯。

“殷朔……”

他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眼底迸出寒光,“守好这里,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

府卫抱拳应声。

他又看了一眼陆英卧房的窗户,抬脚出了门,看来他得亲自去和那小子谈谈。

脚步声逐渐远去,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陆英掀开被子下地,将箱笼打开,里头整整齐齐放着各家庄子铺子的地契房契和账目。

她没有打开,只抬手一一拂过,脑海里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铺子庄子是怎么来的。

房门被极轻地敲了两下,日升试探着唤了一声:“姑娘,可醒了?”

陆英应了一声,对方这才推门进来,见她外袍也没穿,就这么一身里衣蹲在地上,顿时急了,连忙拿过大氅披在她身上:“姑娘注意着些,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办?”

陆英摇摇头:“我也就是看看,一会儿就回去了。”

话虽这么说,她的指尖却仍旧落在那些册上,半分都不肯挪开,她八年的心血,都在这里了。

日升犹豫着开口,“姑娘,就算咱们毁约,陆家也不能如何,虽然不少官员做见证,可有使衙署在……”

“冰山易倒,”陆英轻声打断了她的话,“何况,婚事本就是权宜之计,怎么能不知好歹?等商路通了,还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

日升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这桩婚事原来如此不堪,如此短暂。

“我记下了,会让底下人注意的。”

她想把陆英扶回床榻,陆英却摇了摇头,“去陆家吧,即便我守诺,也该给些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