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就去抓,却抓了个空。

陆英躲开了。

他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却对上了陆英毫无情绪的眸子。

“怎么劳烦虞少师亲自过来了?”

呛了烟的嗓子格外沙哑,听得虞无疾的咽喉也干疼起来,虞少师……

“陆英……”

他哑声开口,声音含糊,不得不咳了一声,那干疼却不曾缓解半分,仿佛刚刚吞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下去,烫得他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有些事他不想提,可好像不能不提了。

他声音越发干涩:“你看见那封信了?”

陆英轻轻应了一声,先前看见那封信时灭顶的痛苦,窒息的绝望,此时都仿佛一场错觉,在一场又一场的算计,背叛,舍弃里,模糊又缥缈,不真切地像是一场梦。

她麻木得甚至感觉不到疼痛,连以往时常会有的难堪,此时都不见了影子。

她还坐在这里,灵魂却已经支离破碎,消散无形。

真是一场深入骨髓的洗礼。

“你可以直说的。”

她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平静温和,镇定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她甚至还扯了下嘴角,“你若是从一开始就直说,我就不会误会,平白生出那么多麻烦来。”

“陆英,不是那样……”

虞无疾连忙开口,他明明还是身居高位的节度使,明明身后的府卫仍旧震慑得旁人不敢言语,可他心里却一片狼藉,狼狈得连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告诉陆英自己来这里之前,并不知道她就是那条商路的主人,他对她好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对她是发自内心的疼惜。

他们的相遇,没有那么不堪。

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如果这么说了,他要如何和陆英解释先前的种种?

他想起自己先前的冲动,想起那个春梦。

巨大的负罪感涌上来,他不能继续纵容这场错误。

不如就这么默认了,对彼此都好。

“……抱歉。”

他低声开口,短短两个字,声音却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心头更是颤得生疼,仿佛连气都喘不上来。

“我是怕横生枝节,我怕你不愿意坦诚商路的一切。”

原来如此,陆英恍然。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会呢?我是个商人,只要你给的好处足够,我怎么会……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