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她和吐浑单于献计,说可以化解吐浑和丰州军的恩怨,让百姓心甘情愿地不再去以卵击石。

其实说来也简单,既然西吐浑信奉神明,那就拿神明做筏子,吐浑单于未必没想过这种办法,只是心中的信仰让他无法宣之于口。

可陆英是个外人,如果亵渎了神明,那罪责也将落在陆英身上,整个西吐浑都是无辜的。

陆英拿准了他的心思,甘做这个替罪羊,好巧不巧的,昨天的沙暴刚好给了大单于这个机会,想来今天的会面会顺利一些。

如同她所猜测的那般,再次见到吐浑大单于时,对方和善了很多,还派了乌勒大王子在门口迎接。

瞧见人的时候,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虞无疾,不想对方也在看她,那天只有他们两人在,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看她也正常。

她没多想,抬脚进了营帐,大单于比上次见面要和善许多,虽然对合作的事仍旧没有一口答应,却也没有明确拒绝,这般拖着大概只是想多得些好处。

陆英也不着急,这么多年下来,她受过的刁难远比旁人多,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一场会面下来,宾主尽欢。

“听说你们丢了东西,西吐浑从来都是最大方的部族,这些就当是我的回礼。”

大单于雄浑的声音响起,随即大王子亲自掀开了帐子,给陆英看外头的几辆马车,上头是水箱和食物,陆英连忙道谢。

大王子却径直朝虞无疾走了过来,抬手在他伤臂上捏住了:“有机会,我们再切磋。”

这是还没放下自己的重弓被人接住的事,在暗地里使坏。

单达不由上前一步,昨天他给虞无疾重新处理伤势的时候,看见他手有些变形,显然是骨头出了问题,这么捏……

“想切磋可以,先帮我个忙。”

虞无疾稳如泰山,仿佛大王子下了死力气捏的人不是他。

乌勒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眼他的胳膊,将手收了回去:“什么?”

虞无疾从怀里掏出张纸来,“让你爹给我做个见证。”

乌勒年有时候在大周带的那几年,学过大周话和字,能勉强认出来这上头写的是什么,他有些诧异:“你们不是一起的?”

那天见他强出头时候,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夫妻。

“让你爹答应,明天我就在边境等你。”

虞无疾套了个布带出来,一边说话,一边往袋子里装桌子上的果子,“这个再给我一盘。”

乌勒咬牙,他没记错的话,上次虞无疾就和他要过一次了,这人还要不要脸,连吃带拿的,这果子在西吐浑也很是珍贵的。

可他到底还是顾及着大王子的体面,只好咬牙让人又送了一盘过来。

虞无疾装满了布袋子,十分满意,袖子却忽然被拽了一下,他一垂眸,就看见了陆英的手正拽着他的袖子。

心头仿佛被猫挠了一下,狠狠地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