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英醒了,她连忙奉了热茶过来,陆英接过来自己喝了,目光落在那摞信上:“城里送出来的?”

月恒脸色漆黑,没说话,但也就是默认了。

“说给我听吧,懒得看。”

月恒叹了口气:“最开始是老爷的信,要你把小公子送回去,后来大概是知道少师要剿匪,就想让你把小公子勾结山匪买凶的事遮掩下去,别让那些山匪被抓,万一招供出来,会坏了他的名声……”

她说着就骂了起来:“买凶是为了害你,怎么有脸让你替他遮掩?再说少师剿匪,你要是暗地里给人通风报信,这万一被查出来了,你还怎么立足?”

“哪有这么当爹的!”

她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原地跺了几下脚,金声玉振连忙来劝她。

“烧了吧,我什么都没收到。”

月恒顿时高兴起来,拿着那些信就要出去。

“等等,”陆英忽然想起来什么,声音也跟着一沉,“有母亲的信吗?”

月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却没开口。

这就是回答了,陆英轻哂一声,“看来,她的病好了。”

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却听得月恒很憋屈,她咬牙:“姑娘,夫人们肯定不知道小公子昨天买通山匪对你下手的事,不然不能求情。”

陆英仍旧沉默,陆夫人不是傻子,年轻时候也是陪着陆父走南闯北过的,有些事她不说,只是清楚,说了会理亏,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月恒也骗不了自己了,她愤愤一咬牙:“姑娘,咱们去找少师评评理,他们凭什么这么无耻?少师那么懂道理,一定会教训他们的。”

陆英无意识地蜷了下指尖,心脏却是一紧,虞无疾……

看来不只是她产生了对方可靠的错觉,她身边的人也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看着月恒,语气十分严厉:“我先前是怎么说得?要躲着他些,这才几天,你就全忘了。”

这态度完全出乎意料,月恒下意识闭了嘴,没敢再说别的,只是心里却十分委屈,她也知道陆英和虞无疾之间还悬着一把剑,可除了虞无疾,谁还能为陆英说句公道话呢?

陆家的人,心真的偏得没边了。

“姑娘,对不起,奴婢就是……”

“月恒,”陆英叹了口气,“以往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怎么少师一来,就受不了了?”

月恒一愣,一时竟被问住了,可陆英却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她抬眸看向门外,话既像是说给月恒的,也像是说给自己的:“别习惯依靠旁人,这世上,只有自己靠得住。”

“……奴婢明白了,以后会躲着少师走的。”

月恒满心失望,她知道陆英不只是怕和虞无疾走近了,会让那晚的事露出马脚,更多的还是因为陆家人的作为,没有陆承业的时候,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可惜打从八年前开始,一切都变了。

她只敢相信自己。

“姑娘饿了吧,”月恒打起精神来,“奴婢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她转身要走,门板却忽然被敲了两下,随即一道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小陆英,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