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要走,“你歇着吧。”

陆英也跟着站了起来,心里明知道邀请他入内已经算是犯了虞无疾的忌讳,可这一刻竟还是想多留他片刻。

只是到底理智占了上风,她克制着没有开口,只站在门边,静静看着他走远。

秋日的风冷,月恒怕她站在风口上着凉,连忙劝了一句:“姑娘,人已经走了,歇着吧。”

陆英又看了一眼虞无疾离开的方向,这才回了屋子:“老爷的事可有线索?”

“奴婢让人查着呢。”

陆长清伤得那么厉害,定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要查出来本该不难的,可奇了怪了,码头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那么多人,却愣是个个都说没看见,给多少银子都不改口。

再加上陆夫人三五不时的闹腾,她也没精力盯着,明知道这件事背后必定有人掌控,却一点实证都没有。

陆英没再言语,她其实也知道月恒忙碌,没心力去查,可就是莫名地想问。

现在得了结果,也该消停了。

罢了。

未必就真的是有人要替她出气;兴许这本身就单纯的只是个针对陆家的阴谋。

她垂下眼睛,暂时将这茬压了下去,房门却被敲响了,说有人来找月恒,月恒匆匆而去,一盏茶后满脸喜色地回来了。

“姑娘,查出来了。”

陆英一怔,忽然就查出来了?

“得亏姑娘你平日里行善积德,没少救济那些乞丐,方才来的就是常在云霄楼蹭吃的小乞儿,知道咱们在查那天的事,就赶紧来送消息,那天他在码头上溜达,正好看见老爷过去了。”

陆英呼吸一滞,却仿佛有什么预感一般,心脏一点点提了起来。

“他说那天看见好些官老爷围住了码头,就逼着老爷干苦力,一停下来就厉声呵骂,吓得老爷肝胆欲裂,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那副样子,还说那是官府秘事,百姓不得胡言,所以奴婢让人问了一圈,都没人敢开口。”

陆英攥紧了帕子,月恒眼睛亮起来:“可小乞儿认得那些人的衣裳,姑娘,那都是使衙署的府卫。”

除了虞无疾,再无人能动用的府卫。

高高提起的心,重重落了地,明明无声,却又震耳欲聋,陆英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鼻梁却只觉得酸涩难忍。

她想起昨天虞无疾的去而复返,想起他三番两次的解围,想起他刚才的踌躇许久后的受邀,心头那被强压下去的不甘心再次涌了上来。

她要怎么信他当真无心?

“月恒,”她低声开口,“你说,我能不能再试一次?”

月恒短暂的迟疑过后用力点了点头,她不知道那么许多,只觉得陆英这时候能不把注意力放在陆夫人身上就是好事。

她抓住陆英的手:“姑娘想做就去做,奴婢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