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沐山最终还是顺利地拿到了范思成写的字,他展开扫了一眼,见范思成的字有增进便没再多言,收了字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十来岁的小娃娃就能作得如此诗句,你也傲气不了多久了!”

范思成递字的手一顿,“你说作此诗的也是个十岁的娃娃?”

闫沐山点头,“这孩子叫孟天,十来岁,确实十分的能干,不仅写得一手好字,竟还精通古籍修复,前几日他制了两块墨,色泽黑亮,十分好看,就为了这块墨,我才找你要这几个字的。”

范思成一听对方写得一手好字,便打消了心中的猜测,但还是不解地道:“这倒是奇了,京中近来出了好几位如此年纪的才子,我那关门弟子也就罢了,虽然饱读诗,见解新奇,但一手字确实拿不出手,倒是京中近日有位叫亦明的小公子,据说也只十岁左右,却能会画,就连冯小儿都肯花一千两买他一个字!”

“还有这事?”闫沐山许久不出店,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听了免不了又起疑,“莫非这孟天和亦明……”

范思成立马知晓他猜测什么,忙说:“你可别再瞎猜测了,润科见过这亦明公子,说他面色丑陋,脸上尽是伤疤

,所以多以面具示人!”

闫沐山听了这才宽心,随即又道:“嗨,到底是我们老了!”

范思成听了这话,乐了,“早年我劝师兄尽早收徒,传授技艺,师兄向来不服老,如今怎么轻易就生出这样的感慨来?”

“这又与你何干!”闫沐山不满地说着便要走。

范思成却抬步跟上,不依不饶地道:“那小少年若当真如你所说,能诗会画,又精通古籍修复,不正合你心意么?趁你如今还动得了,早些收个徒弟,也莫叫你这一身的本领荒废了。”

“你近日是不是没读了?尽操这些琐碎心思!”闫沐山回头白了一眼范思成,一想到孟天不肯拜自己为师,便心中郁结不已,又见范思成笑得得意,便故意添堵地说:“师父那副画,我送人了!”

范思成一怔,直接定在原地。

他之所以没去缠着闫沐山要画,便是知晓闫沐山固然生气,但不会把画给别人,权当是交给师兄替自己保管着。

可如今……

“你把画送谁了?”范思成抬脚追上闫沐山,厉声质问。

“孟天。”闫沐山轻飘地说出这个名字,“他是个奇才,这画在他手中,能够被保护的很好!”

“你疯了吗!”范思成发怒

,“那可是师父给我的画!你怎么能够送给别人,还是个毛孩子!”

“什么你的画?”闫沐山顿时沉了脸色,“那画是我高价收回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你如今倒是知道珍惜,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你!”范思成握拳怒视着闫沐山,却无法辩驳,这些年,唯独这一件亏心事,叫他在师兄面前屡屡败阵。

闫沐山懒得理会他,拿了字,匆匆离开了范府。

候在门外送客的管家,瞧见两人黑沉着的脸出来,心中又一咯噔,方才不还和颜悦色么?怎么又横眉冷对了?

“拿去!”闫沐山将字递给秦子衿,“自己裱!”

秦子衿收了字,又看一眼闫沐山的神情,便隐隐猜到闫师伯此行未必顺利。

秦子衿故作惊喜地道:“范夫子的字多难求啊,幸亏您是他师兄,才能这么轻易地拿到!”

闫沐山瞥了她一眼,随即道:“先前给你的画还收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