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天生对古籍古画感兴趣,自然多看了一会儿,以她多年鉴宝的眼睛,立马便瞧出了那幅字的珍藏价值,只不过秦子衿确实不记得哪位古人有如此雅名,便也未曾深究。

“我听过,却不甚了解。”秦子衿如此说。

周润科诧异地看了一眼秦子衿,随即说:“‘濂之’先生可是法大家,他的字鼎盛时可谓是一字千金,只不过他向来闲散,又喜居深山,一年也写不出几幅字。”

秦子衿拧眉,“可我父亲便有一幅。”

秦子衿实在无法想象,秦父会花巨资买一幅字藏在府中。

周润科却笑了,“那多半是范夫子的字!”

“范夫子?”

“这便是我要跟你说的渊源,”周润科瞥了一眼桌上的画,“藏这画的人姓闫,与范夫子同拜濂之先生为师,故此我等也称闫老先生一声师伯。”

“师伯?”

这确实挺熟!

周润科点头,“濂之先生的字名声在外,来求字的络绎不绝,先生便让两位徒儿仿他的字,仿的像便送给来求字之人。”

“虽然夫子和闫师伯都拜在濂之先生门下,但夫子更擅长写字,他的字得了濂之先生真传,而师伯则

更擅长画,所以,你府上藏的,多半是夫子的字。”

秦子衿尴尬地“呵呵”了两声,想着秦父若是知道自己珍藏的是一幅仿品,不知会作何想。

“你倒不用这幅神情。”周润科又说,“后来得了字的人也都知晓实情,之所以还藏着,是因为夫子如今的名望。”

秦子衿点头,以范夫子如今的名望,他的字也很有收藏价值。

“那这画呢?”秦子衿又问回桌上的画,“这画为何署名山人?”

“世人皆求濂之先生的字,却不知他的画更绝,只不过先生留恋山水,有时候在一处住上一年半载才能成一幅画,更是稀少,故此多半都藏于亲友手中,甚少外传。”

“你这幅画,原是濂之先生赠与夫子的出师礼,只不过夫子年轻时不懂珍惜,以此做了敲门石,这画便进了某位贵胄手中,后因这画损伤严重,才又流出来,被闫师伯收入,直到去年师伯将此画修好挂出,夫子才知晓此事,为此曾多次找师伯要此画,可师伯气夫子曾经不珍惜,不肯还他。”

秦子衿沉默,倒是没想到这画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周润科却笑着说:“若是被闫师伯知

道你是夫子的关门弟子,他怕是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秦子衿默默伸手卷了桌上的画,“诚如你所说,这画我还是给闫师伯还回去吧。”

这画不仅仅名贵,还夹杂着几代人的感情,自己拿在手里不太合适。

“不用!”周润科伸手按住画卷,“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闫师伯怒夫子的不珍惜,不肯将此画归还,但此画挂在店里一年,问的人络绎不绝,价钱更是开到万两,可闫师伯依旧没卖,他大概是瞧你是个能好好保存画的人才将这画送你的吧,可你偏偏又是夫子的关门弟子,这或许就是缘分。”

“可我该怎么做?”秦子衿抬头看向周润科,“若是就此转赠给夫子,夫子必然高兴,师伯估计得被我气死。”

“你可千万别!”周润科忙说,“你若现在将此画拿去给夫子,闫师伯只怕此生都不会再跟夫子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