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高俅从皇宫出来的这一天,赵煦归天之后的第三天,同时也是赵佶登基的第二天,一场看似平常的朝会正在像往常一样进行着。

赵佶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视着自己脚下那些躬身行礼的臣子们,心中却是一点的波澜都没有。往左边瞟了一眼,赵佶只看见了一张椅子,以及椅子上面那个女人的头饰,至于说详细一些的东西,他就完全看不到了。

可即便是如此,赵佶的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些臣子们,看似是在朝自己行礼,但事实上却是在向自己身边的女人行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佶知道,自己不能够露出丝毫的不满,虽然说现在自己已经是九五之尊,但是在那个的女人的面前却什么都不是。甚至于,只要对方张张嘴,自己就可能再次变成那个声色犬马的闲散王爷,或者可能还要更加落魄。

转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的那个老太监,赵佶却发现这个老太监正朝自己望过来,当然……也可能不是在看他赵佶,而是赵佶身边的那个女人。

“有时早奏,无事退朝!”

或许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老太监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大殿之中的群臣,朗声说道。

就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就在老太监的话音结束的同时,曾布从臣的队列之中迈步走了出来,一举自己手中的笏板,神情低落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在曾布开口之后,有小太监走到了他的身边,从他的手里面接过了一本奏章,双手捧着来到了刚才那个老太监的面前,将奏章举过了头顶,送到了老太监的面前。

老太监伸手接过了奏章,放在了赵佶面前的桌上。

“卿家请讲!”

赵佶没有去翻看曾布手写的奏章,直接让章惇开口讲述。

当然历史上所有的帝王在朝会的时候都是如此,倒不是说赵佶特立独行,只不过奏章这种东西面用语太多,很多事情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明白,但是那些上奏的大臣们却能洋洋洒洒地写出大几千字来,读起来甚是费力。而且一般的时候朝会上面提出来的事情都是要所有的武大臣们一起讨论的,让上奏的人开口,也是省了一些事情。

得到了赵佶的允许,曾布轻咳了一声,然后面带悲戚地说道:“昨夜之中,先帝重病不治,宾天而去。此为国之大事,呜呼哀哉!望陛下明断”

“唔~这件事情……皇兄聪明睿智,天性夙成。嗣服之初,遵养渊默,洎总威柄,发挥强刚,黜服奸回,修复法度。熙丰之政,灿然再新。十有六年,底于至治。今宾天而去,实乃我大宋之哀!”一口气说完,赵佶偷眼瞧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边,然后才开口接着说道:“皇兄既然已经宾天,那么身后的事情就不能马虎……曾布,你可愿意主管此事?”

“啊?这个……这个……”

曾布没有想到赵佶竟然突然将了自己一军,情急之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要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是赵佶故意为难曾布,只不过一般来说,是谁上奏折提出的事情,如果不是专业性特别强,又或者是弹劾的奏章的话,最先都是要让提出的人去处理的。而这种上一任皇帝的丧葬事情,一般都是由位高的臣来主持,换句话说,这应该是由章惇提出来然后再商量操办人选的。

只是凑巧的是,今天章惇根本就没有来上朝!如此一来,却是曾布自己撞到枪口上了。

皇上开口了,曾布自然是不能直接拒绝,哪怕这位皇帝现在手中并没有什么权利,可是在朝堂上拒绝一位皇上的提议,曾布自认没有这个勇气。因此,曾布只能求助似地看向了赵佶身边不远处的向太后。

自然,向太后不能看着曾布被赵佶给收拾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向太后开口说道:“咳咳!这件事情怎么是曾布提出来的呢?章惇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太后,章大人身体有恙,昨日已经告病,因此今天没有来参加朝会。”

听见向太后提起了章惇,赵佶知道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只不过该开口回答还是要开口的。

“哦?章惇身体有恙?得了什么病?病得如何的?”

或许是没想到章惇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都敢缺席,向太后眼眉一挑,带上了三分的惊奇。

“这个……听说是偶感风寒,只不过章大人年纪大了,所以病症要更加重一点。”

拿不准向太后的心思,赵佶决定在这里面和稀泥。

你不是要问病吗?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最常见的病症,你还能在这方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吗?当然,为了防止有人故意在章惇告假的事情上找茬,赵佶还是多说了一些。

“哦?病症更加重一些?那么说来……章惇不能够为国效力了?”

就像赵佶预料到的一样,向太后嘴角上扬,开始挑起了章惇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