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建虏铁骑,还是蒙古鞑靼,其边患之源,终归一"粮"字,抢掠为食,乃其不二法门。

崇祯帝对陈奇瑜提及的卜加劳铸炮厂情有独钟,其言下之意,是对“壕镜”弗朗机人的铸炮之术颇为好奇。

“那‘壕镜’之地,弗朗机人锻炮之术,究竟有几分成色?”

言罢,眸中闪烁着探索之光。

所谓“壕镜”,实乃后世所云澳门之雅称,而弗朗机人,则是那侵占澳门数百载之葡萄牙夷人的代称。

彼时,世界诸国,包括大明在内,疆域之念尚属淡泊,大明更以儒家仁德为怀,虽表面对异邦冠以“蛮夷”之名,实则待其使者以礼相待,尽显大国风范。

笑谈间,葡萄牙人仅凭晾晒货物之名,以区区数十银两,竟将澳门“租借”于手,后竟赖此不走,驱逐无方,崇祯帝戏言其“厚颜无耻”,实则暗含深意。

然,对于崇祯而言,驱逐这些“葡萄”不过举手之劳,却未急于行动。

盖因火器时代风云际会,大明虽尚能跻身科技潮流之末,但在火器与造船之术上已显疲态。

彼时,英格兰之鹰尚未展翼,法兰西陷于三十年战火,西班牙无敌舰队亦因远征而折戟沉沙。

唯葡萄牙与荷兰,犹如后起之秀,崭露头角。

崇祯帝心中盘算,或可借此契机,窥探火器之秘,为大明续写辉煌。

禀圣上,红夷巨炮,铜铁合璧,其机理与我大明大将军炮异曲同工,然其威猛胜似弗朗机仿炮,射程辽远,稳如泰山,无惧炸膛之虞。

然其弊亦显,射速迟缓,子铳难容,身形庞大,野战非其所长。

陈奇瑜卿,暂掌工部之舵,军械之奥略知一二。

观我大明火器之林,纷繁复杂,尤以火炮为甚。

红夷炮自卜加劳远渡而来,而我朝匠人亦不甘示弱,弗朗机炮之赝品琳琅满目,逾百种之多,更兼边镇遗留之没良心炮,琳琅满目,实乃困于资源之无奈之举。

“师夷之长,以自强。

尔等铭记,大明之技,非朕之许,不得轻泄于外夷。

待毕尚熟稔工部事务,朕自有密令相授。”崇祯帝语重心长。

然我大明匠师,切勿闭门造车,陈卿议毕,可前往工部,促毕尚甄选聪颖火器师,遣往壕镜之地,金银财宝,乃至他策,皆可为用,务必深入弗朗机腹地,取其火炮、造船之精髓,以壮我大明之翼。

科学虽无国界之限,匠人之心,却系国家之根。

崇祯帝深谙此道,心忧天下,志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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