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墩兔憨之金碧辉煌大帐,非顾小佳二人蜗居之蒙古包所能媲美。

即便是流亡生涯初启,帐内亦尽显奢华,金银璀璨,器皿井然,壁上蒙古弯刀与战甲交相辉映,犹如龙藏虎卧。

年约不惑的虎墩兔憨,身着锦绣蒙古长袍,头戴宛若毗卢之冠的可汗帽,宛若草原雄鹰,正豪迈地撕扯着烤羊腿,或许火候未至,血珠微渗,添了几分原始野性之美。

“大明礼部特使顾小佳、辛一博,觐见大汗,愿献天朝上国之谊!”

二人行蒙古古礼,胸扣拳心,蒙古语流畅,诚意满满。

然虎墩兔憨似未闻,亦或故意为之,沉默良久,方缓缓搁下羊腿,锦帕轻拭指尖,转而审视手中大明国,其上印玺熠熠生辉,方抬眼望向二人,一派从容不迫。

辛一博心中暗忖,此虎墩兔憨,果真是草原上的不羁之风,行事难测,无理中透着几分王者的傲岸。

“敢问二位使节,于南朝礼部,担任何等要职?”

虎墩兔憨突然发问,语气中透着几分莫名之意。

大明对外以“北元”尊蒙古正统,而察哈尔部众则戏称大明为

“南朝遗韵”。

辛一博闻言,心中暗自忐忑,他本礼部一介微末小吏,未入九品之流,只因时运不济,权充副使之职,聊以充数。

顾小佳则英姿飒爽,毫无惧色,挺身而出,笑道:

“吾乃大明礼部侍郎,敢问大汗此问,意在何方?”其声朗朗,掷地有声。

顾语一出,辛一博心头一紧,冒充高官,于大明乃滔天大罪,然他思维敏捷,转念一想,此非大明疆土,行事自可灵活变通。

“吾乃大明兵部员外郎,幸得尚洪公青睐,归朝之日,兵部侍郎之位或可期也。”

辛一博言之凿凿,暗含挑衅,仿佛在说:

“你若不信,尽管遣使京城,往返半载,真相自明。

若你蒙古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尽可一试。”

二人官职一出,虎墩兔不禁愣怔,蒙古人素知南朝人爱面子,即便外交亦常以宗主自居,派遣之臣多为末流。

今日却一反常态,礼部侍郎与兵部准侍郎同至,实乃千古奇闻,令人刮目相看。

相较于大明之温尔雅,蒙古铁骑素以力服人,昔日强弱易势,大明为尊,蒙古俯首,犹如稚子听命于智者,即便荒诞如言豆腐筑墙,亦附和称妙。

然,世事无常,今蒙古帝国亦步入了风雨飘摇之境,病骨支离,虽心有不甘,实难讳言。

“贵使蓦然造访,携结盟之意而来,莫非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乎?”

南朝遣重臣二人,诚意昭昭,然谈判桌上,寸土必争。

虎墩兔憨汗王不直接回应顾小佳之询,转而以言语试探大明虚实。

“呵,此乃世间罕见之奇谈!大汗莫非以为,我华夏儿女,仅凭一腔热血便能铸就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