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个人喝多了酒,或者是实在受不了场中的气氛,动作间带倒了酒杯。

只是一片寂静中清脆的一声响,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连那两个侍卫也下意识看了一眼。

脸色苍白的士子大概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生怕被那位小阁老迁怒,左思右想之下,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见他这样举动,一旁默默看戏的众人皱了皱眉头,却没人能笑出声,毕竟有一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不合就砍人手脚的疯子站在那儿换了他们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张承眯了眯眼睛,有了些不耐烦:“快”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眼中浮现一丝难以置信。

一把冰冷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侍卫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剑鞘,脸色突变:“大胆!”

在所有人被那个冒失士子吸引去目光的一瞬间,一直沉默的顾怀就动了,却不是像那位士子一样跪下求饶,而是直接拔出了靠近的侍卫腰间长剑,然后横在了张承的脖颈间。

一系列动作快得让人难以置信,等到众人被侍卫的大喝引来目光,顾怀已经站到了张承身后,死死地捏着他的肩膀。

他的手很稳,藏在张承身后只露出半张脸,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再靠近一步,姓张的今天就得死在这儿。

在意识到这位靠着投胎被称为小阁老的疯子是来真的后,顾怀便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他身上没有利器,要想制住张承只能等侍卫靠近夺剑才行,而一旦这么做了,今天的局面便成倍地复杂起来。

但他不想去赌这个疯子最后会停手,他在那双眼睛里没有看到半分玩笑的意味。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这个疯子都真的会让人把他腿打断。

那么事情反而简单了起来。

这把夺过来的长剑很锋利,不是作为配饰的样子货,张承甚至能感觉到他脖子上因为寒意而泛起的皮肤颗粒,这种生死只在顷刻之间的感觉他从没有体验过。

他仿佛看到了身后顾怀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嗓音嘶哑:“你”

抓住肩膀的手猛然用力,那把长剑缓缓移动,张承的脖子上清晰地出现了一条血线。

顾怀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落地成冰:“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张承理智地闭了嘴,脸色苍白一片,他感觉脖子上有些湿热,应该是有血流了出来。

在他对面的两个侍卫瞳孔骤缩,其中一个猛地将手搭在唇上打了个呼哨,楼阁外立刻响起了成片的脚步声。

“出路已经封死了,你要是不想连累家人,就把剑放下,”侍卫的语气满是凝重,“小阁老出了事,我保证你全家一个都跑不掉。”

这生刚才的动作实在太快,虽然有他没太过警惕的原因在内,但很明显想强行救下小阁老已经不现实了,不过这生肯定不是一般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抓住了场中对他来说唯一的生机--哪怕这抹生机依然是那般虚无缥缈。

顾怀一脚踹在张承膝盖,抓住他的头发逼他跪了下去,紧了紧长剑,看了一眼楼阁外隐现的侍卫,以及泛着黑光的各种制式武器,面无表情地开口:

“威胁我?”

“放开小阁老,一切都好说!”侍卫沉声开口,“不是威胁你,否则你要知道,无论你是谁,都承担不起那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