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殊的神色如古井无波:“恨,是要耗费心神的,我若恨,那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了。生母生了我,却从来没有养过我。我为奴十几载,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我给自己取名为吴殊,用吴这个姓,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姓什么。吴音同有无的无。”

“我一直都是当作我是没有父亲母亲的,我希望这个姓会提醒着我,永远都不要好奇我的父母是谁,不寻找。这一世没有缘分做父子母子,何必强求?”

杨稼佑大为震撼。

吴殊看似很平静地诉说,但是杨稼佑明白,这种平静,反而是一道很难跨越的壁垒,吴殊跟他的生母,怕是很难相认了。

气愤也好,怨恨也罢,都好过这般平静。

穆璃从中听出悲凉的味道,心疼。

吴殊看着穆璃,眼底万千柔情:“为奴十几载,我没有什么恨、怨,因为我遇到了阿璃。待我与阿璃成婚后,我就会有一个家。其他的人和事,我没工夫去关心。”

穆璃喉头一酸。

杨稼佑道:“可是你母亲太可怜了。”

吴殊不以为然:“她有什么可怜的?她位居贵妃之位,所享受的荣华富贵,没有几个女子可以与之比拟,不过是身边没有亲生骨肉,而这,却不是我造成的,为何要用至上的道德绑架我,让我去填补她的心愿?何不当我一出生就死在外面了?”

杨稼佑一噎,不

知道该怎么劝吴殊了。

气氛冷凝中,穆璃出声道:“多谢杨公子说得这么详细,请问杨公子认识此人吗?”

说着,拿出沈嘉述的画像,展开给杨稼佑看。

杨稼佑仔细去看那幅画,眉头紧皱:“好像有点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穆璃道:“别急,你可以慢慢想。”

吴殊扫了一眼那幅画,见墨迹是新的,问:“昨天晚上,你现画的?”

穆璃没有多想,直接回答:“嗯。”

吴殊没说话,心里为穆璃画别的男子,画得这么像,心里有点吃味。

不是照着画的,还画得这么像,说明沈嘉述在穆璃的心中印象很深。

穆璃见杨稼佑还在苦思冥想,道:“这幅画,你可以先收下,不急,待你想到了,再告诉我不迟。还有一事,我想请问杨公子。”

杨稼佑早已看出穆璃在吴殊心目中的位置无人可比,很想巴结穆璃,指望着她劝吴殊愿意去见杨贵妃,立即殷勤地爽快道:“尽管问,别跟我客气,你跟吴殊就快成亲了,算起来,我跟你是沾着亲的。”

“凡是我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我身上也无一官半职,没什么忌讳不敢说的。”

“以我杨家在乾国的地位,也不至于因为说了几句乾国朝廷不喜的话,就给我办了。”

穆璃道:“那先谢过杨公子了。我想请问杨公子可知乾国的朱兰黎、史雯琪?”

杨稼佑一直都给人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听到这两个女人的名字,第一次露出极其鄙夷不屑的神色:“这两个女人,现在乾国权贵,谁人不知啊?因为扳倒了穆家,被当作功臣供起来,现在在女人堆里,绝对是风头无两。”

“两人都被封为了一品诰命夫人。朱兰黎采邑一万户,与乾国皇后唯一的嫡出公主新泰公主待遇齐平了。史雯琪采邑八千户,也是非常之高。”

“这两人骄傲得意得不得了,许多想要出去当暗桩的女子都以这两人为榜样呢!每日上门讨教经验的人络绎不绝,这两人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真希望哪天降道天雷把这两人给劈死。”

穆鹤骁、穆鹤森、穆璃的面色越来越冷。

穆璃的一只手渐渐握紧。

穆家在东边几国中的地位极高,因为穆璃祖父的维系,当时穆璃所处的荣国与遂国、鲁国关系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