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翊拦住忠叔离开的身影,轻声道,“忠叔,你给南枳准备一些营养品,她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忠叔不露声色,左右看看一脸妒意的女佣,不拒绝也不答应,“我会问过宮先生的。”

女佣一听轻哼着,宮先生把温念念扔在杂物间不就是任由她自生自灭,哪里会管她?这心也总算是平衡了。

顾言翊透过忠叔的眼神,明白了一切,笑而不语。

忠叔指了指三楼的位置,“宮先生,去三楼休息了,顾医生直接上去即可。”

顾言翊点头,转身上了三楼。

三楼对宫家的其他人而言是禁区,但事实上只是宫城的卧室而已。

是宫城面对纠缠自己多年噩梦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没有,雪白的墙面,一丝杂质都没有,一张黑色四角大柱的床,窗边两张软椅和小桌。

顾言翊敲了三下门,然后走了进去,看到宫城坐在软椅上,一手托着红酒杯,目光透过落地窗沉静的望着花园的樱树。

宫城是个矛盾的人,愤怒时犹如猛兽,凶狠毒辣,不留一丝余地。

安静下来的宫城,精致的像一副画,放在任何背景中都可以,不论多浓重的色彩,都抢不走他的光彩,一身最普通的黑色衣裤体态修长,指间轻摇酒杯,鲜红的液体淌过薄唇,都显得优雅矜贵。

就连窗外的樱花都青睐他那张脸,飘落在他发梢,脸颊,脚边……眷恋的留在他的身侧。

今年樱树开得很漂亮,宫城的妈妈很喜欢。

樱树中间还夹杂了两棵橘树,是宫城小时候种的。

他种树的理由和他说的话一样直白,为了吃橘子。

但是自从橘树种下去,他一口橘子都没有吃到,反倒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等他把宫家宅子赎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顾言翊在宫城对面坐下,往杯中倒了一点红酒,陪着宫城喝了两口。

“受伤了就注意忌口。”

没有人的时候,宫城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不带任何表情,就喜欢这么静静的坐着,盯着某一处放空自己。

听闻顾言翊的声音,宫城回神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宫城,其实……”

“如果你想替温念念求情,就不必了,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宫城冷言道。

顾言翊捏紧了手里的杯子,俊脸上多了一层沉重,“你的复仇大计,就非要牵扯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我整个宫家最后就剩下了我一个人,难道其他人都该死吗?”

宫城咬牙切齿,说到心口的伤痛时,他大手一挥,手中的高脚杯连着红酒泼上了墙,像是一道褪色的血迹,被周围强烈的苍白烘托的触目惊心。

就连熟悉宫城的顾言翊也屏住了呼吸。

宫城微微叹气,某根神经一松弛,整个人瘫坐在软椅上,显得异常颓废,他闭上了眼睛不去回想那些过往。

“言翊,不要去碰温家的人。”

“是吗?”顾言翊小酌杯中的红酒,看着眼前的宫城,神色复杂,“宫城,你也碰了温家的人。”

宫城半眯着眼睛,不悦的撇向另一侧,“我是为了报仇。”

“嗯。”顾言翊轻轻一应,意味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