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婢女归来,浑身冻得僵硬,瑟瑟发抖。

云倾月淡眸观她,略微不忍,随即让她靠近火炉坐着,而后低沉着嗓子问:“今夜之事,不可外传。”

婢女浑身一颤,忙不迭的点头。她哪敢外传,方才在阁楼时,那满身白袍的男子就已然警告威胁过她了,她若敢外传,岂还有命。

是夜,冷风浮动,夜色深沉。

云倾月躺在榻上,莫名的辗转难眠,徒留屋中一灯如豆,一直都不曾熄灭,待到天色渐明,烛台上满是烛油,略显狼藉。

因着整夜未眠,一早起来,云倾月气色不佳。晌午

时,王府两位世子来了她的闺房,却是抱来一大束梅花,说是宫中最香最红的梅,乃太子瑾专程托他们带回。

云倾月兴致微淡,仅是让婢女将梅花接过,随即便与自家兄长言道家常,大抵是有些心不在焉,亦或是聊到太子瑾时并无太多的反应,长兄察觉异样,低问:“月儿,你与太子之间,究竟怎么了?”

她这两位兄长,历来溺爱她,她以前一直都依赖他们,从不对他们保留秘密,而今,她却不能将所有心思都言道出来了,只因他们与太子瑾走得的确太近,以前是,现在也是。

是察觉到这点,她无不感伤怅然,曾几何时,她云倾月在兄长面前,竟也会将心思保留,也会留个心眼了。

如此的她,早已不复以前纯然的性子了,也早已不能像以前那般融入他们,安安分分的当个深闺郡主了。

果然,时间、经历甚至是磨难,都是让人彻底改头换面的坏东西呢,一旦沾染,便注定回不到当初。

“我与太子之间,未有什么。哥哥们无须担忧。”云倾月默了片刻,按捺神色的回了话,嗓音一落,还勾唇微笑,表情与神色恰到好处的完美,令两位兄长面上的担忧之色也

消却了下去。

在这世上,骗人的不都是坏人的,有些谎言,的确是善意的。只是,她云倾月生平早已不喜谎言,早已厌恶骗人之人,是以此时此际,即便自己说的是善意谎言,她也莫名的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自己的伪装。

这话一出,两位兄长终归未再就此多问,仅是闲聊了些其它的,便出屋离开。

午膳,云倾月是在闺中用的,然而胃口却是不佳,饭菜仅动了一口。

下午时,有婢女突然来报,说是闲王在给府中送东西。

云倾月心底震愣,着实不知百里褚言又要做何,但想着

有自家爹娘及哥哥应付,是以也不曾出面。

只奈何黄昏时,有小厮来唤,说是老爷召见。云倾月这才着了披风出屋,在房中见到了自家爹爹。

“说吧,你与凤澜闲王,究竟是何关系?”翼王爷正坐在案后方,开门见山的问了这话。

他历来威仪,眉头也紧蹙一起,面上带着焦虑复杂之色,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就这么审视般的落在她脸上,逼她于无形。

云倾月立在原地,只道:“女儿与闲王,并无关系。”

翼王爷大掌一拍,震得桌上杯盏脆响,屋中的气氛霎时沉寂压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