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零点,不要这么死脑筋。】靳桃浪无奈,【我现在不露出点破绽,咱们的剧情还怎么能继续下去。】

零点又绕不过弯,面上尽是迷茫。

【还记得原主是怎么死的吗?】

【被车撞成瘫痪,然后跳楼而死。】零点回忆道,脑中闪过一道精光,它顿悟了,【主人~今晚难道就是原主出车祸的那天!】刚说完,零点又自我否定,【不对不对,车祸这个剧情点要在很后才发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了。】

零点的智商总能在靳桃浪的预设圈中来回横跳,这种感觉就像在马拉松终点的最后一个拐角忽然被车撞飞,又被另一辆极速行驶的火车阴差阳错地撞了回去,最后完美地跌落在离终点线最后一厘米的位置……

【小零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的剧情加速了?】

【啊~】

【明白了?】

零点好似大彻大悟了,在靳桃浪怀疑的目光下凝重地点了点头。

呃,它其实没想明白,但……管他呢~主人明白就行~

靳桃浪半信半疑,但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追究了,他对死亡的直觉向来很准,那辆车快到了。

【零点,去看看有没有超速行驶的车。】

【嗯!】零点得了指令,迅速飞向车外,在即将经过的每一个十字路口勘察了起来。

中对这场车祸描述得不是很详细,连地点也只草草提到个十字路口,况且现在这段情况与剧情完全不一样。

在原剧情中,无意得知男主即将恢复记忆的顾家私生子为了保住现任继承人的位置,买通了一群亡命之徒,在原主带男主去往医院做手术的路上,设计出了一场意外车祸。

而这一世,靳桃浪从穿来的第一天就在加速剧情——救下被霸凌的男主,保护他,帮他恢复记忆……

整整两年的剧情点被靳桃浪硬生生压缩到短短的几个月。今晚这场车祸,就连靳桃浪都不知道有几股势力掺杂其中……

靳桃浪的眼皮狂跳,心中那根称作死亡预感的弦疯狂绷紧,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分裂。

他不能再睡下去了,清醒的灵魂强行操控着被下药的肉体,掀开千斤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转醒,对上了顾泽楼几近通红的眼眶。

靳桃浪艰难地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刚刚只是太困了,睡了一觉。”

顾泽楼眼眸里的后怕赤裸裸地扎进虚弱青年半阖的眼睛里,他的语气几近哀求,“不要再睡了,好吗?”

墨发青年眉眼轻皱,如扇长睫被泪水浸透,瞳仁里满是柔软的祈求,他周身散发的悲悯破碎感仿佛带着实质,一下子就扎痛了靳桃浪的心。

“好……”靳桃浪还未说完,零点的警报声陡然在他脑中炸开。

【主人!左边!这辆车在左边!它快要冲过来了!】

【啊!主人!它撞过来了!】

靳桃浪全身进入战斗模式,只是他没时间看清左侧疯狂向他加速撞来的货车,他现在能做的强制刺激酸软的肌肉,奋尽全力向右侧扑去,在全部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本能地护住男主,将他死死扣在自己怀中,用自己那副脆弱的肉身去抵抗高速冲击下的玻璃铁皮。

砰——

哐哐哐——

在大型载货车面前,小型的黑车像是汹涌波涛之上的简陋浮舟,巨大的冲击力逼得黑车连着翻了好几圈,直到撞到路边的白杨树上才停止。

……

市最繁华街口的亮屏上,一位装扮得体的播报员正在实时直播,“现收到一则紧急通知,一位反社会人格的中年男子在城郊抢劫了一辆运输建筑石材的货车后沿路一直逃窜到城南后在城南十字路口恶意撞击其他正常行驶的车辆,目前造成的伤亡情况不明,下面请看现场发来的报道……”

十字路口上,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三种警报声混合着嘈杂的人声以及接近耳边的一道近乎绝望的嘶吼艰难地拉扯开靳桃浪闭合的眼皮。

本就迷糊朦胧的场景猝然变红,额头上的鲜血浸入眼底,迫使靳桃浪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将底下的人护得更紧,喉间被血块堵塞,气力积蓄了很久却只能发出短短的气音,“别怕。”

顾泽楼因为有靳桃浪做缓冲,只受了轻伤,身体却被扭曲变形的车架无限缩小了移动空间,现在只能被动地待在靳桃浪为他构建的安全空间里,残忍地盯着眼前这副被鲜血浸透的身体。

哪怕靳桃浪不说,顾泽楼也知道对方此刻的状况必定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锐利的玻璃碎片,坚硬的车架锐角在超速的冲击下怎会善待生命!

顾泽楼的泪水湿了一遍又一遍,灵魂悲鸣,得以血泪,“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死!”

“求求你!”

“齐舟彦!”

……

入夜,齐家顶级私立医院里的手术室前。

“舟白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过来!”林老夫人盯着发红的手术灯牌,拐杖狠狠敲了敲医院长廊上的地砖。

“夫人,至少还要十小时。”林安恭敬地低下头,他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他们家的小少爷刚刚被下了最后通牒——失血过多,急需输血,而小少爷的血型太过特殊,rhnl,“黄金血型”,一个能救万人却难于自救的血型,他们追踪了所有rhnl血型拥有者,离他们最近的,是远在国外的大少爷……

林老夫人几乎要撑不住,十个小时,她的小彦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林夏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母亲的背,按下声音的哽咽,“妈,对不起,我们不该把舟白派到国外的,不然,小彦现在也不会……”

说着说着,林夏心底酸意泛滥,转身埋进齐元尘的怀里,“小彦,他……”

齐元尘掩下眼底的哀痛,安抚性地轻拍着妻子的肩膀,把大儿子常年派遣到国外的决定是他做出来的,本想历练大儿子,却没想到在这一刻成为挥向小儿子的死亡镰刀,“对不起……对不起……”

忽然,现场凝滞悲伤的气氛被一声外婆打断。

顾泽楼头顶包着纱布,脚上还固定着支架,他扶着轮椅的轴坚定地朝林老夫人看去,“我可以输血。”